石景山中部山麓处,姬宅藏书室。
“小姐,你还有伤在身,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藏书室来了?”
李伯看着全身是伤、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姬沁雅,难得有些着急之色。
“没事,我着急找一本书。”
姬沁雅看似随意的说着,她疾行在幽暗的藏书室中,她已经在历史名人人物传记的书架旁找了一上午了。
“星际网络上难道找不到,您还要在这里找?”
李伯困惑。
“找不到,我隐约以前听爷爷说过那本书那个人,却是记不起来找不到了!”
“到底是什么书,关于什么人的书啊?能让小姐你着急成这样?”
姬沁雅突然转过身盯住这个李伯,柳叶眉微蹙,“李伯你来姬家多少年了?”
“什么?”李伯愣了下,想了想才说:“应该有三十年了吧,我记得12岁就跟着老爷子做事,如今想来真的已经很久了。”
“您的记性可真好。”
姬沁雅笑了笑,转头继续开始寻找,又过了片刻之后,她终于在成吨的书海中找到了那本书。
李伯看去,只见书名曰《齐白石传》,他好奇道:“小姐你找这本书做什么?难不成这齐白石也是某个修行大师?”
“李伯您忙吧!”
姬沁雅抱着书便跑出了藏书室。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小心了……《齐白石传》?”
李伯来来回的念道,他暗中拿出个砖头手机把这四个字发出去,犹自疑惑着,“《齐白石传》?齐白石不是个画家吗?这丫头难道要学习画画?”
“找到了?”
姬老爷子盘膝静坐于书房的蒲团上,看着孙女满头汗水的跑进来,关切的问。
“学我者生。”
“学我者生。”
“学我者生。”
姬沁雅魔怔般念着这几句话,急速的翻书,片刻她终于看到了那句话“学我者生”,后面是“似我者死”。
“爷爷,您快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给爷爷看看,噢?是这句,这句话啊?你怎么突然问这句话?”
“这件事情……”姬沁雅可不敢说那天在玉皇岭看到的画面。
姬老爷子摆手笑了笑说:“爷爷记得在你小的时候就教过你?怎么全都望了?”
“呀爷爷,您快说你快说啊!”
“哈哈,这句话啊,是齐老先生教导弟子的话,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我者,只可学我之方与法,学我之基础,我是真我,你是假我,你可明白?”
“爷爷你说明白点好嘛?我都急死了?”
“爷爷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寻门而入,破门而出’,能做到这点便可独树一帜,这可是很高的宗师境界啊,爷爷我一声庸碌,前半句都没做完呢,更做不到其他了。”
“按照您这么说,只明白道理无用是吗?”姬沁雅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当然。人生就是一场逆水行舟的路。或许是爷爷以前把道理给你讲太多了,以至于你心浮气躁、贪多不烂,小丫儿你这前半生把‘学我者生’做好就行了,走进去,博采众长,然后走出来,成就一家之大,这才是大宗师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为什么来京都了,原来他来京都与我无关。”姬沁雅一张俏脸渐渐难看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爷爷看过了,那小子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你若是不喜欢他,爷爷就不说什么了。但你若是喜欢他,那就要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并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可他还喜欢很多其他的女孩,为人也粗陋不堪,真是讨厌死了!”
“那就算了,小丫儿你再找个比他好的,不就行了吗?”
“爷爷!”
“哈哈,你应该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老不修。”姬沁雅板着小脸,凤眼圆瞪很是可爱。
“唉,丫儿啊,你既然很久以前就已经选择了他,这些年都那么过来了,他又是那么爱护你,那就足够了,怨妇可很容易被夫家讨厌的。”
“爷爷你真是越说越没底线了。”
“这并非乱说胡话,爷爷以为结婚证或者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如你与铁峰,爱……那个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为什么爷爷?您难道不希望我找到自己的爱情吗?”
“爷爷当然希望你能幸福。但是你要知道幸福往往在爱与现实中形成的。爱太美了,爱是只有在天国中才存在的东西,爱是不讲理智的东西,现实则是丑恶的,是在地狱中的,当然也是最讲理智的。”
“这我明白,可有爱情不是更好吗?”
老人笑着摇头,“若是那小子真的爱你,他可能已经杀进姜家去了。你会喜欢这样的莽夫吗?”
“您别怀疑他,看我被打成这样,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对,没错,你说了那么多,爷爷也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你,若是情势允许他绝对会暴起杀人。可这不是爱啊,这是情……情是一点点积攒的,情多了可以变成爱,情耗尽便成陌路了。你喜欢这样的他不是吗?所以你如何跟爷爷辩赢这个话题呢?”
姬沁雅略微沉默,说:“心,是心,爷爷。最好的爱请,心应该是纯粹的,最差的爱情才是各自聚合谋利。”
“小丫儿你错了,人类生来便只有向外索取食物与水才能活下去,这是生理需求,人类要延续便要结合生育孩子。食物与水需要争夺,女人也需要争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只是因为文明把那些放在制度中罢了,本质却是不变的,有争夺便不会有单纯的心。或者说‘争夺’便是‘心’的基石,你这般刻意追求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是很傻的。”
“那我该怎么办?”
老人心疼的抱住这个孙女,“爷爷都老糊涂了,又怎么敢妄言桎梏你的思想呢。爷爷只能告诉你,人类文明发展到这一步,姬家走到这一步,不管往后如何兴衰荣辱,都要坚守自己心中的善良,要有气结不可为恶,更要守护住身边最亲近的人。人类素来是群居的,若是众叛亲离那便等于死了。”
“爷爷你是说身边的有些人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当然啊。你应该已经不记得你奶奶了吧,说实话,爷爷也从来没真正爱过你奶奶几天,可你奶奶终究是陪着爷爷走过大半的人生路啊,这样重要的身边之人当然要用生命守护的。”
“为奶奶落下这身病,您真的不后悔?”
“哈哈,这就是爷爷活着的意义啊,爷爷浪荡了前半生,承蒙你老爷看重,后半生就忙着守着这家守着你奶奶了,若是不拼命的话,爷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我明白了?”
“你这鬼丫头,又明白什么了?”
“我不告诉您!反正您现在也没事了!!”
“哈哈,说的也对,真是托那小子的福啊,走,陪着爷爷去吃点东西,今晚去院子里散散步,教你一套拳法也是好的。”
“您查出那个人的身份了吗?南湘呢?”
“南湘丫头……肯定没落在姜家人手中,那匹龙马听那小子的,可不容易找,或许南湘已经到了京都城内了。其他的丫儿你放心吧,敢把我孙女打成这样,他可活不了太长时间。”
“是他动手吗?”
“或许是了,但你看重的情郎,爷爷还真不知道他有几分智慧,若真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那可糟了!”
“爷爷您可真会套话。实话告诉您,他若是莽夫,您孙女就成小猪猪了。”
“哈哈,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啊!”
“爷爷你就不要套我的话了,你快说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我应该怎么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