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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滚

楼上司空阙的房间,也就是9号楼45-03房间。

这个房间号有些奇怪,是因为它是内置二层别墅构造,可比铁峰租的房间要高出不知多少的‘位次’。

老金、金铎、铁峰慌忙的冲进玄关时,就看到一层厨房里满世界的狼藉。怎么看怎么嚣张的司空阙,与怎么看怎么温雅的司空云都呆坐在地上。

“怎么了?”老金问。见司空阙没事,他顿时放松下来。

“哈……没事没事。”司空阙罕见的有些尴尬,忙着把司空云扶起来,“我大哥煲汤来着,结果把压力锅搞炸了。”

“不好意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司空云似乎是吓着了,怔了数秒钟才反应了过来,连连拂去身上的食物碎屑,明明很是狼狈,却仍旧是那么的风采出众,“金叔叔,我是小阙的大哥司空云,刚刚学着煲野鸡蘑菇汤,没想到会惊扰到你们,真是抱歉。”

金铎眼中的黄金光芒一闪而逝,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下眉头。司空云的话,听来很真,语气却有些奇怪。

厨房内真的洒满了野鸡肉、蘑菇汤羹,压力锅斜躺在地上,一切都像是压力锅爆开的场面,却也有些奇怪。比如野鸡肉还是生的,爆开的压力锅既然没有丝毫焦糊的味道。金铎在灵区世界负责的便是后勤补给,可算得上是个好厨师,对这些事情真是太了解了。

还有,这样寒气逼人的夜晚,窗户既然开着,这真不像司空云这样一位大少爷会做的事情。要知道,司空云可是一位未觉醒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窗外的寒气。

“谈不上惊扰。”老金笑着摆了摆手,打趣道:“你堂堂司空大少爷,却学着煲汤,该不会是有了心仪的女孩了,爱心宵夜什么的,真是够浪漫。”

老金看似遂意闲话,当然是意有所指。

“没有没有……”司空云连连摇头,却好像在说,金叔叔您猜的没错,我就是在准备爱心宵夜。

而好似要验证司空云情绪中表现出来的意思,厨台上的电话立即响了。

“云,你出来了没。我已经到‘乐坊街’了,带上你的神秘礼物快来吧,我可不会等太久哦!”电话接通后,秋小曦有些甜腻的声音在房间内想起。

这声音并不高,寻常人根本听不到,而不巧的是,在场的都不是寻常人。

“小曦真是不好意思,说了要给你惊喜,结果搞砸了。”司空云满脸的尴尬。

“什么?你没事吧?你等着,我立刻过来。”秋小曦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就好像如胶似漆的恋人,知道爱侣受伤后的心急如焚。

这是当众秀恩爱?还是想拉仇恨?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目的?金铎心中不由冷笑起来,疑惑着,思量着,面上不露神色。

“大哥!”司空阙叫了声,司空云短短几句话,他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完了。

司空云挂了电话,轻咳一声,道:“这都是家族的意思。金叔叔也不是外人,大哥便明说了,秋小曦三天前成功觉醒了翟夜能力,初步检测结果是高阶觉醒者,比千影千夏更加出众的高阶觉醒者,家族有意让你娶了秋小曦,大哥都是按照家族的意思在帮你。”

“这些我知道。可那个秋小曦是高阶觉醒者与我有什么关系?家族让我娶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姑娘,大哥你不觉得荒唐吗?”

“秋小曦只比你小两个月。”司空云似乎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弟弟,注意力却都在金铎与铁峰身上。

“大哥你知道身体上的年纪对我没有意义。我的心理年纪已经是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我从牛津大学毕业了,你既然让我娶一个高中生,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吗?”

“是家族让你娶,而且只是一房侧室,家族尊重你的选择,所以让你娶正妻时,肯定会和你商量。”司空云看似在劝说弟弟,其实余光都在金铎与铁峰身上

“荒唐。”司空阙说完就要走,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仅仅是不想与大哥吵架。

老金微笑着冷眼旁观。

金铎轻咳一声,面色平静,心中冷笑不已。他早已经打开了手机录音,心想不管你是真的与秋小曦秀恩爱?还是想通过这番话试探我对秋小曦的态度?但可以确定的是,你这番话可能要让秋小曦伤心了。

金铎自然不会多看秋小曦,他此刻一心都想着如何搅黄司空云与秋小曦的关系。却没有看到,铁峰已经怒不可遏了。

自从小学五年级开始,铁峰就会躲在远处仰慕那个总是被众星拱月的女孩。从小学到初中,然后再到高一年级,秋小曦什么时候不是同学们称赞、羡慕的公主?

铁峰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把秋小曦说的这么轻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你大爷的!”

他冲上去一拳便把司空阙打倒在地,然后一拳把司空云打倒在地,抬脚便向两人身上踩去,他愤怒的大喊道:“你们是在编排秋小曦吗?你们是在我面前编排秋小曦吗?你们是想死吗?”

老金惊了下,怔怔看着铁峰,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快拦住小峰!”

他知道司空云与秋小曦的事情,也知道秋小曦对于铁峰而言意义非凡,这次出言试探,不想把铁峰给点爆了。

“住手兄弟……别打要害部位,会死人的。”金铎眯眼看了眼司空云,连忙上去抱住铁峰。

“你们是在我面前编排秋小曦吗?你们是想死吗??”铁峰就如发疯的泼妇般,纵使被金铎抱着,犹自在司空云、司空阙身上踩了几脚。

“你是谁?既然敢在这里出手打人。”率先开口的既然是司空云,而不是做为高阶觉醒者的司空阙。

老金猛的瞳孔径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是不露神色。金铎也眯眼看着司空云,费力把铁峰抱开。

“我司空家不会放过你……”司空云怒视铁峰,放下这句狠话便晕了过去。

这拙劣的演技。

金铎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敢在我面前编排秋小曦,我就算死,也要先弄死你。”铁峰丝毫不惧,纵使被金铎抱着,犹自腿脚乱蹬,一副发了疯的模样。

铁峰曾经说‘谁敢动秋小曦,分分钟弄死他’,金铎只当铁峰在说狠话,因为铁峰真的不像能分分钟弄死人的狠人。

但是现在金铎相信了。看着地上额头破了一块、连连翻白眼的司空阙,金铎相信了。

同时对司空阙这个高阶觉醒者有些怀疑。

“什么狗屁高阶觉醒者,温室里的花朵而已,若非经历艰苦训练与生死磨炼,便是连这一顿王八拳脚都接不住。”

铁峰未经过正式训练,打起人来,手脚胡乱舞动,虽然拳峰好似雷霆般霍霍生风,但真的就是一套王八拳脚。

当然金铎并未真正面对铁峰的愤怒,所以知道,铁峰挥动拳头的时候气势有多么摄人。

也许并不是司空阙太弱,而是铁峰的愤怒太可怕。可怕到,司空阙连躲避的心思都没有。

这时有个急促的高跟靴声从过廊内传来,眨眼之后,便有抹白色倩影冲进房间来,看到地上头破血流的司空云,佳人不顾形象扑过去抱住司空云,摇了几下没摇醒,不由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谁,谁打得他,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样狠心!”

这位佳人赫然是秋小曦。

今夜他穿着一席天鹅绒长风衣,大概十厘米的高跟靴子,没有佩戴繁琐的手势,仅用一根点缀着钻石的发带系上马尾,鬓发梳理的很整齐,圆融细腻的脸颊上无饰半丝脂粉,眉眼清晰而自然,恰是湖中的白天鹅,十分美丽高贵。

老金悄无声息的离开,金铎放开了铁峰。因为秋小曦进来的刹那,铁峰便安静了下来。

“是谁?谁打得他,谁能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秋小曦着急的看向司空阙,然后看向铁峰。

她就如葱葱荷叶之中簇拥着的圣洁白莲般,瑞彩霞光氤氲,梨花带雨,泪珠晶莹,灿灿生辉,恍若瑶池仙子下凡,神圣天然。

铁峰同样穿着绸白的棉风衣,按照金铎的品味,当然要比秋小曦身上的衣服更有故事,铁峰身材与样貌比之司空云也丝毫不差,可对上秋小曦的目光,铁峰却是下意识低头,浓密的黑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眉眼,外人只得看到铁峰缩着下巴,整个人颓丧异常。

这样的铁峰,看起来就像闯了祸的孩子站在老师面前般,什么男子的从容、自信、优雅、洒脱这些东西,统统与铁峰无关。

“我打的。”金铎捂住铁峰的嘴。

司空阙仅是瞥了眼秋小曦,并不说话。他挣扎着做起身来,目光落在铁峰身上,似乎感到了巨大的痛楚,捂着受伤的额头,面容扭曲的厉害,冷笑道:“人家好像不领你的情。”

铁峰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秋小曦。闻言他略微回神,他拿开金铎的手,苦笑道:“是有些奇怪。不过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这么一个女孩,你不应该在我面前那么说她。”

“明白了。”司空阙努力站起身来,“我会学着尊重别人的感受。但今天的事情没完,我会报仇的。”

“我也明白了。”铁峰转身向门外走去,没有多看秋小曦一眼。饿了好几天的流浪狗般,努力托着沉重的身体向前走,那么的绝望与落寞。

“司空少爷,这几句话,倒像是个男人。”金铎冷笑声了声,也离开了。

司空阙看着铁峰与金铎离开。他心中后怕不已,还好铁峰没有下杀手的意思,若是拿出挥动棒球棍的力量,他的脑袋也不知被打碎了多少次。

“输了,就得有认输的勇气。”司空阙自言自语般说了句,转身向楼上走去。

临走时,司空阙看了眼被秋小曦抱在怀里的司空云,眼底闪过一抹很深的疑惑。

“按理说,铁峰怒极之下,即使不会下狠手,那样的重拳也绝对不是大哥这样的普通人能接下来的,可大哥不但没有晕过去,既然可以先一步开口说话。难道……?”司空阙在楼梯上站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卧室。

而在司空阙关门的刹那,楼下的司空云幽幽的醒转过来……

“兄弟,你是因为害怕秋小曦生气,而舍不得打司空云?”金铎略带调侃的问。

铁峰怔了一下,“没有,我用的都是一样的力量。”

“兄弟你的重拳把司空阙都打懵了,司空云一个普通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这是不是很奇怪?”

“司空云不是晕过去了吗?”铁峰也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人晕过去,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但是司空云率先说话,却只有一种可能:‘他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兄弟你觉得我分析的对吗?”金铎道。

“对,我也认为司空云是假装晕倒,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没错。我想他是怒极之下,失了分寸,才会率先开口说话。”

“没错,这个人有问题,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对咱两表现出了敌意。”

“没错兄弟,能跟上我的思路。兄弟你说,他做了那么多,接下来会做什么?”

铁峰怔了下,“你的意思,那个司空云是故意让压力锅爆炸,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上去?”

“没错兄弟。按照司空云的认知,兄弟你是没有修为的,他吸引我们上去,就是为了与秋小曦秀恩爱,其目的应该想试探我们对秋小曦的态度,或者就像现在这样,他想激怒我们。”

“所以,这是一个圈套?”铁峰惊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在拍电影吗?

“没错。这就是一个圈套。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司空云现在已经开始对秋小曦哭诉了。兄弟,你说秋小曦会做什么?”

“若这真的是一个圈套,司空云肯定不会就此作罢。以秋小曦的个性,知道我打人之后,她可能会来骂我,而且肯定会说,‘铁峰你必须给司空云道歉,否则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秋小曦要说的话你都能猜到,兄弟你真是个天才!

金铎连连点头,“我想她应该快来了。绷着点兄弟,陷入恋爱中的女孩总是零智商,若是惹急了她,你们之间可能就没有以后了。放心兄弟,这司空云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抢不走秋小曦的。咱们只要略微表现的蠢一点,见招拆招就好。”

“明白。”铁峰点头。随即小脸难看道:“见我发疯,兄弟你怎么不拦着点,以前常见班里同学为秋小曦打架,我还是第一次亲自上阵。”

“我觉得兄弟你还是个好脾气。若有人这么私自议论我喜欢的女孩,还说什么娶了做侧室。我绝对要打残他三条腿,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我是心情不好,才没忍住,以后兄弟你可得拦着我。若是为了秋小曦打死人,肯定要去坐牢的,关上几十年,就算喜欢秋小曦又有什么用。”铁峰后怕道。

“说的也是……”金铎突然轻咳一声。

两人窃窃私语间,已经到了三楼外廊的窗户处,老金正在招呼人搬运各式家具,声音很吵,所以没有人能听到铁峰与金铎的谈话。

铁峰下意识望向楼梯间,果然看到了秋小曦从楼梯间转出来,佳人精心打扮,本是一场甜美的约会,此刻却是莲花仙子含怒,圆鼓鼓的丹凤眼中,恍若冷枪般的目光,嗖嗖的扫射过来,铁峰眼看着就要阵亡了。

“绷着点兄弟。她现在就是上帝,咱们要认错,但认错的态度绝对不能太随意。”金铎用眼神说,也不知道铁峰听懂了没。

秋小曦小脸带煞,来到铁峰面前,盯着铁峰看了片刻,突然泄了口气,看似无奈道:“你怎么突然打人,伤着没有。”

铁峰故作可怜的看着秋小曦,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决不说话。他喜欢了秋小曦多久,便琢磨了秋小曦多久。秋小曦可是边塞城的小地主,她对任何同学都抱着对待客人的宽容,但这绝对不代表她已经原谅了他打人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怎么体内没有灵力波动?”秋小曦好奇。

“没有灵力波动,也不一定是普通人。没有灵力波动,也可以有很强大的力量。”铁峰盯着秋小曦,伸手在墙上打了一拳,咔嚓一声,墙上的瓷砖破碎。

秋小曦连忙抓起铁峰的手看了眼,突然发怒道:“是,你现在是有了力量,可你为什么要随便打人,而且你打的还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小曦妹妹!”

金铎丹凤眼眨动,笑眯眯,还想要抓住人家的手,结果被躲开了,小胖子干咳了声,“你也许没听懂我兄弟的话。我重复一遍。我兄弟说‘没有灵力波动的人,也可以很有力量’。再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一个普通人的头,有这面墙硬?”

“铁峰,你的话是这么说的?”秋小曦盯着铁峰,不搭理金铎。眼底却隐藏着许多困惑与思索。

铁峰又不说话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秋小曦,一副马前走狗,向主人摇尾讨好的模样。

秋小曦盯着铁峰看了片刻,再次泄气,道:“念在你家被毁的份儿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身上有钱没有,今晚住哪里?”

金铎微微眯眼,眼中异彩连连。

这样的秋小曦,一看就是铁峰的大姐,或者是铁峰的老妈之类的角色,这是大姐在关怀小弟,还是老妈在疼爱儿子?

铁峰还是不说话,他知道,秋小曦要告别了,而重头戏也来了。

秋小曦会说那句话,还是不会说那句话呢?

铁峰真的不希望那句话从秋小曦口里说出来,可秋小曦真的要说呢?他能有什么办法?

“稍后发个银行卡号给我,先给你爸妈买个房子,这样的天气容易冻伤。我先走了。”秋小曦冲铁峰笑了笑,转身迈步,便要离开。

金铎略显惊异的看着秋小曦,难怪铁峰会为了秋小曦发疯,这样的知心大姐,谁不喜欢!

“够了秋小曦。”

铁峰突然开口,“我的爸妈我自己能照顾好,我不需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铁峰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我仅仅需要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秋小曦脚步顿住,霍得转过头来,好似重新认识铁峰般,愠怒道:“那你就去给司空云道歉。既然你要问,今天就明白的告诉你,我现在有些喜欢司空云,以后可能还会喜欢其他人,但是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的。这是我早就知道的结果。这是高中部三万个同学中一万个都知道的结果。那我今天也告诉你,以后我铁峰喜欢谁,也跟你没有关系。”

“你做了那么无礼的事情,难道还不愿意当面道歉?”

金铎拿起手机又放下,他拉了拉铁峰,意思是让铁峰说愿意道歉。当然仅仅是口上这么说。

铁峰看着金铎摇了摇头,转而盯着秋小曦的眼睛,道:“做为男人,我没有做错。所以绝对不会道歉。”

“铁峰我告诉你,你必须给司空云道歉,否则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们绝交。”

“你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那就绝交好了。世界这么大,我铁峰总不会一辈子就喜欢一个女孩,你说对吗?”铁峰微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对,这是你说的。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秋小曦急的喊起来。

“再见。”铁峰抹了把眼泪。

“再不见。”秋小曦气怒的盯着铁峰,“你给我滚!”

铁峰转身就要逃走,却被金铎拉住,这才反应过来,深吸气,鼓起勇气重新秋小曦,“这里以后是我家,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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