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北海莫缓缓运功,恢复着体力和内力,金纱却依然立在那里,淡淡哀伤着。
半晌,北海莫睁开眼睛,看着金纱,道:“金纱,现在我准备好了。你教我秋之意境罢!”
金纱转过身,道:“你真的要学吗?秋之意境……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会没命的!”
“为什么?”北海莫讶道。
“秋之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愤发。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一气之余烈……”金纱缓缓低声道。
“金纱,这不是秋声赋中的一段吗?”北海莫讶道。但随即,竟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金纱抬起头,轻轻道:“北海莫,虽然你过了春冬之劫,但我已料到你是过不了这秋之意境的的。且不说你现在内力本就已近枯竭,就算是内力充盈,遇到这秋之意境的声音都要萎顿。我刚刚只用了十之一层的意境,你便倒下了,你想想,若是我用了十层的意境,恐怕你的识海里就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了!现实中,你也将变成一个白痴一般的人物!”
北海莫不禁打了个寒颤。看来是自己太想速成了!古语有云:欲速则不达。若是自己再这样坚持下去,恐怕会死在这秋之意境上的!
北海莫却是一豁达之人,既然想明白了,便不再固执。心想这识海自己终究还要进来的,而且出了识海,自己真实的内力恐怕也没有减少,亦或者甚至有所增加,到时候再进来一遍就好了,何必在这次上死扛呢?
北海莫抬头,对金纱道:“金纱,你说的是。我不应该太急于求成。我这就关闭识海,回去好好睡一觉!”
说罢,便关闭了识海。
“莫兄弟,莫兄弟!”就在北海莫关闭识海之后,一个男子的声音便出现在耳朵中。
北海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见苏凌格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莫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叫了你半天都没有起来。我差点以为你是昏迷了,准备叫医生来看看你呢!”苏凌格焦急的声音传到了北海莫的耳朵里。
“真……真不好意思!”北海莫挠挠头,道,“苏老哥,我这人就一个毛病,就是经过大战以后的一觉要睡得很沉!这也是我要感悟武功的一个独门方法!”北海莫暂时还不想让苏凌格知道自己识海的事情,所以就临时编了个谎。
“哎,莫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凌格摇了摇头,道,“这并不是一种好的方法!若不是你现在在苏府这么安全的地方,换个地方,别人恐怕已经将你暗杀了你都不知道!这算一个病,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府上来了一名神医,不妨让他看看你!”
北海莫一阵感动,心道自己真不该诓苏凌格,应该把真相告诉他,但是现在再告诉他,自己岂不是承认了在说谎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北海莫随着苏凌格到了正厅。在去的路上,苏凌格特意神神秘秘地道:“这次来的人,很奇特。或许还是你的故人。”
北海莫心想,会是我的故人?那会是谁啊?
当踏进正厅的时候,北海莫愣住了。
这是两个人。正是那当年背众人而去的、一个却已莫名出家了的,尚萦溪和素魔。
看到北海莫,两人也十分惊讶。素魔的心情自是复杂,而尚萦溪见到北海莫,却是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尚姨……你怎么了?”北海莫见尚萦溪掉了眼泪,一时慌了神,忙上前扶住尚萦溪的肩膀。
“没……没什么。”尚萦溪也感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擦净眼泪,看向苏凌格。好在苏凌格知机地对挂在屋檐的鸟笼非常感兴趣,似乎并没有在意到尚萦溪的失态。
“尚姨……你是不是想灵初和凌落了?”北海莫道。
还没等尚萦溪说话,素魔插口道:“没错。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她与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她的两个女儿了。”素魔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无从开口。
“哎。”尚萦溪轻叹一口气,道:“本以为,与九渊出走,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了。没想到,我的心,已经被我的两个女儿占满了,却再也容不下其他。九渊,对不起!我,我……”
“不要说了!”素魔挥了挥手,却也没能止住自己的眼泪,道,“萦溪,能与你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就别说这些了。我知道,与我在一起,只是委屈了你,但是你依然与我一起这么久,我很感激!”
说罢,竟将法杖一杵,单膝向尚萦溪跪下!
一代枭者,就这样,向一个弱女子跪下!
情之为何物?北海莫虽然也在其中,却似乎永远无法理解尚萦溪与素魔之间的感情。
半晌,苏凌格终于开口,轻轻道:“两位,请坐罢!”
素魔和尚萦溪这才意识到,除了北海莫还有一个苏凌格在这里。收拾情绪,很快便坐好了。
这时,苏凌格开口了:“两位,若我所料无差,这位是冷宗主的妻子,而这位,是当年魔教的左使——素魔!不知我说的是不是?”
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与警惕。不过均没有说话。
苏凌格看到两人的神情,知道自己所料正是。便缓和了语气,道:“两位不必警惕!我只是个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却并不是无事生非的人!”
“雷九渊,我知道你虽然在魔教中担任重要的职位,但是却在十多年前正魔大战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一点,我便敬你!”说罢以茶代酒,自干一杯。
素魔和尚萦溪却依然蒙在鼓里的样子,不知这苏凌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尚小姐,我知你虽为女子,但是其心胸气度,俨然不输于一般好汉,这一点,我亦敬你!”说罢,竟又干一杯!
“莫兄弟,虽然我们认识的时候尚浅,但你的为人,你的武功,令凌格十分敬佩!”说罢又举起杯,干了一杯。
“我们既然都坐在这里,便是一起的了。恕在下冒昧,今日聚大家于一堂,实有要事相商!”苏凌格眼中闪烁着光,仿佛一件一直未解的难题,在今日就要解开了一般!
“什么事?”素魔和尚萦溪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