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就不同意你把这畜生弄上山,你非不听,若我徒儿有个好歹,看你怎么向周相交代!”
“师兄,我可是专门请最好的铁匠打的锁,怎么会轻易被那畜生挣脱,我去查看过了,那锁是被人破坏过了。你现在与其在这冲我发火,不如去揪出背后做手脚的人,好给周相一个交代,毕竟周公子这腿……”
盛叠锦感觉浑身上下都痛,尤其是被熊掌划破的后背,火辣辣的。
迷迷糊糊中,听到解机道人冲启琅道人发火说的的话,一下清醒过来。
“师父……文方的腿怎么了?”
解机道人见盛叠锦醒了,想板起脸装作生气的样子,又掩盖不住浓浓的关心:“你平日里跟他一起胡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跟着他以身犯险。若是启琅晚到片刻,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师父,文方的腿是为救我而伤的,您一定要让相虚道人治好他的腿。”
解机道人没好气的说:“这还用得着你说吗,养好你自己的伤就行了。逢年,快去看一看药怎么还没煎好?”
解机道人一开口,盛叠锦才注意到卫晞也站在屋内。
卫晞想走近去看盛叠锦的伤,又觉得是自己那晚爽约才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不敢接近她。
盛叠锦看出了卫晞的歉意,说:“大师兄,我伤口好痛,你快些帮我去问程师兄有没有什么止疼药。”
卫晞:“我这就去。”
解机道人吹胡子瞪眼:“哎,这小子,师父的话一句听不进去,倒对你这师弟言听计从。”
盛叠锦挂心周文方的腿:“师父,您还是先告诉我文方的腿能不能治好吧?”
“放心吧,有相虚在,保管他能好起来。”
这时相虚道人推门而入,对解机道人说:“我都不知道师兄比我还了解我的医术啊。”
又对盛叠锦说:“听逢年说你伤口痛,想要止疼药?我让他给你煎去了,你可别嫌苦。”
盛叠锦见到相虚道人,赶紧问:“文方的腿……”
相虚道人:“师兄都替我做了保证,我敢治不好吗?只不过以后刮风下雨的,会有些酸痛,不影响走路习武。”
听到能治好,盛叠锦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大师兄,我想吃八宝鸭,要热腾腾的。”
“大师兄,这屋内都是药味,你帮我去后山采些桂花吧。”
“大师兄,你帮我打盆水吧,我擦擦脸。”
……
盛叠锦趴在床上看着卫晞进进出出,已经入秋,他的额头上仍旧起了薄汗,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专注又仔细。
盛叠锦不想追问为何卫晞说了要来又没来,因为自她拜师之后,凡是卫晞答应过的,未曾食过言,他昨晚一定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情况,况且这事本就与卫晞无关,他已经自责非常了,盛叠锦让他多做一点,他才能少一些歉疚。
盛叠锦拉着卫晞的衣袖,让他坐在床边,擦去他额头的汗,说:“大师兄,我现在已经被你照顾得非常好了,你能否帮我去看一看文方,昨晚若是没有他,我……”
卫晞握住盛叠锦的手:“对不住,我昨晚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关乎多人性命,一刻都耽搁不得,我才失约。”
盛叠锦回握住卫晞的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再与自己为难了,我现在想让你帮我去看一看周文方,你应不应?”
卫晞:“好,那你好生歇息。”
昨夜卫晞刚踏出院门,隐卫传来加急信函,是南越出了事。
太子被人刺杀,中了毒,本不是要命的毒,偏偏替代他的人对那毒反应格外大,南越太医束手无策,已经引得国师关注,他初去南越,被国师喂了南越皇室密制之药,于身体不会有损,但会让脉息与旁人不同,只是南越防着平昭狸猫换太子之用,相虚道人制了功效相似的药给替代他之人服下,但到底是仿制,而南越国师的医术不在相虚道人之下,若南越国师出手诊治,难保不会发现那人脉息有异,卫晞立即去找解机道人商议,他本决定即刻赶往南越,行知半路,隐卫又传来信函,那人的毒已经解了。
卫晞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快马加鞭赶回来,周文方与盛叠锦已经出了事。
他一直守在盛叠锦床前,他知道盛叠锦是不愿他内疚才让他看望周文方,他正好有些事情要问一问清楚。
盛叠锦趴在床上,感受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想了想这件事,觉得很是古怪,难道是那些人找到我了?
解机道人唤了当晚与潘幕同行的三位学子至方圆台。
解机道人端坐于上,三个人站在阶下。
“你们可知周文方右腿伤及筋骨,再不能习武,周相震怒,我们暗雪山必须要给周相一个交代。今日叫你们三人前来,是给你们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们谁来说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志说:“那晚我刚到的时候就注意到锁链交互错杂,看不出有没有锁上,我胆子比较小,就跟潘师兄说要离开,潘师兄突然发了脾气,用力把我一推,我慌乱之下抓了一把锁链,谁成想居然把锁链拉断了,我怀疑那锁链一早就断了,是有人要害我们,道人,这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解机道人眯了眯眼睛:“明知棕熊如此危险,你为何还要以身犯险?你可不是意气用事的年纪了。”
齐志吞吞吐吐:“是……是周师弟他有一回当众给我难堪,正巧潘师兄跟我说有个机会能让我解解气,我才答应的。”
解机道人:“哦?我可是听说你父亲在潘幕父亲手下做事啊。”
齐志抖了抖:“道人这是何意?学生听不懂。”
解机道人:“听不懂也无妨,看看潘幕前几日寄回的家书里有没有提起你父亲就知道了,要查一封家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到时惊动了周相,迁怒于你们,即便你们在我暗雪山,我也保不了你们了。”
齐志直直跪了下去:“道人!学生知错,学生不该蒙骗道人,潘师兄确许诺学生参与此事便可让家父升迁,学生知道的都说了,至于锁链是谁人破坏,潘师兄又为何如此,学生一概不知啊!”
解机道人看向剩余二人,瞪大眼睛,不怒自威:“你们二人有何要说的?”
二人结结巴巴的开口:“学生与齐师兄一般无二。”
解机道人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今日所言不得外传。”
齐志知道若是周文方出了事,潘慕有个做王爷的爹,真正遭殃的可是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壮着胆子问道:“敢问道人,周公子的伤……”
解机道人:“此事你们既不知情,自然怪罪不到你们头上,可你们在我暗雪山不修身不修心,不求贤不问道,只计较那些微末利益,逞勇斗狠,我暗雪山也容不下你们了,只要你们不乱传谣,师徒一场,你们不是被驱逐,而是肄业。”
三人:“多谢道人,学生一定改过自新,不给暗雪山蒙羞。”
事发当晚解机道人就传了书信给周贲思,周贲思回道:“他既无事,我便安心,劳烦道人多多照顾,至于其他,让他自行解决吧,他不能只在我的羽翼下,只做我周贲思的儿子,他要做周文方,靠他自己立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