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乐歌跟往常一样从补水懒觉的他早早的起床穿好了衣裳,看着一点点变小的衣裳感叹着自己的生长速度,然后就看见娘亲端着热水过来。
柳妤将水盆一放就喊乐歌过去,要给他洗脸,对从小到大从不给父母添麻烦的乐歌来说,自己洗脸当然不难,只是娘亲一直不肯,执意每天给自己洗脸。
娘亲说小孩子自己洗脸洗不干净,还是要大人洗,可每次乐歌都感觉自己的脸在娘亲的棉布下不断的变形,总觉得娘亲不是在给自己洗脸,更像是擦在擦桌子,力道大得很。
每次洗完脸乐歌都觉得自己瞬间清醒了,棉布离开脸蛋的那瞬间美好极了,说实话,是真疼。
给乐歌洗完了脸,柳妤端着木盆出门倒水的时候喊了乐安进来,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饭,简单的米粥鸡蛋。
乐歌吃东西的速度很慢,这是娘亲说的,吃得快以后会变成胖子,而且容易不消化。乐安剥好鸡蛋就放到乐歌碗里。
“儿子,吃鸡蛋。”
柳妤也跟着把剥好的鸡蛋放到乐歌碗里,也没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乐歌细嚼慢咽。
可乐歌不肯,他把鸡蛋又分别放回到爹跟娘亲的碗里说只吃自己的份,还一直捂着碗口防止他们继续往自己碗里投蛋。
夫妇二人见他坚持也不多说,各吃各的,乐歌吃到一半,就把头凑到乐安身旁。
“爹,东边儿那条溪水葫芦口里真有老虎鱼吗?”
乐安只当他是好奇,一边咬着鸡蛋一边说,“有的,以前见着过,大的很。”
乐歌接着又问,“那怎么办没人抓呀,抓不着吗?”
乐安就着米粥把鸡蛋咽了下去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看着他说。
“那是老虎鱼,吃肉的,那截水段的螺啊虾蟹之类的都给它吃了,葫芦口水深不好抓,人不敢下去,在水里头是鱼的底盘。村里边儿大人都不准自己孩子去哪儿玩儿水,就是怕那老虎鱼饿极了会把小孩儿拖下去。”
一边听着爹说话一边喝完米粥的乐歌眼睛滴溜溜转着,然后就说了一声出去玩了,放下碗筷就往外头跑,小腿跑起来跟蹬了驴车轮子似得,快的没影儿。
乐安冲柳妤挤挤眼睛,得意的道。
“柳儿,你看咱儿子,越长大越像我,力气都比我大了,以后这大青山里头的动物啊可要遭殃咯。”
柳妤看他那个臭美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哪儿像你了,像你以后还怎么讨媳妇儿,明明是像我,长的好还聪明着哩。”
乐安笑哈哈的应是,又道,“就是咱儿子如今已经这样厉害了,我总觉着他以后会离开咱俩出去闯荡,大青山留不住他的。”
柳妤突然有些伤感,放下手里碗筷看着他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儿大不由娘,可天底下的父母不都是盼着子女有出息的嘛。”
只见乐安一拍大腿十分自豪的说。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才打地洞!咱俩或许会在大青山底下过一辈子,但咱儿子不成,他以后本事大了记得回来就成,只盼他到哪儿都是平平安安的就是。”
柳妤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是在预想乐歌离开自己身边那一天的情形,想着想着眼睛就蒙上水雾了,乐安走到她身旁将她搂靠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乐歌当然不知道自己爹娘此刻在想什么,他出了门就一路朝着后山背上飞奔,后头还跟着大黄,自从自己出生以后,不管自己去哪儿大黄都会跟在自己身后,乐歌知道它是在保护自己。
还记得三岁那年,有一次自己在林子里刨地挖一种叫官子的草药,打算带回去给娘亲煎服,据说对女人家身体有好处。
乐歌当时挖的认真没注意到周围,结果挖到一般的时候大黄就疯狂的叫了起来,自己当抬头大黄就咬住自己衣服往后扯,立马察觉到不对劲的乐歌放开了神识,结果发现相隔不远的灌木枝上有一条碧眼花蛇正盯着自己。
幸好大黄警觉,不然乐歌可能会被那条花蛇给咬了,虽然自己是道体这种毒对自己基本没什么伤害,再不济真被毒了也会很快好转,但却会让爹和娘亲心疼。
所以大黄跟着自己,乐歌是从来不赶它的,大黄跟着爹打猎多年,对家人十分的忠诚,在这大青山里比自己更像是一个猎人。
一个孩子一条狗,在山林里跑的极快,乐歌专挑没什么障碍的地方跑,这样大黄也不会被灌木藤条之类的阻碍到,最终两道身影停在了一颗倒地很久,早就已经腐烂的大树旁边。
这棵树已经倒了很久了,树枝上早就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了树叶,树体上都已经长出了杂草和各种颜色的菌类。
乐歌自然不是为了这棵树而来,而是为了找到一种喜欢生活在腐木这种阴暗潮湿环境下的一种叫曱甴的虫子。
这种虫子跟地球上的蟑螂一样,生命力极强,用力踩就算踩烂了都不一定会死,而且繁殖的极为快速,啃咬树木钻洞是它们的强项。
在山村里若是谁家有了曱甴就会去胡伯家要几幅薰虫药,拿回家在屋里点燃,然后闭上门窗闷上几个时辰,若是这曱甴不跑那肯定会被这种要熏死。
乐歌此时找这虫子就是为了它强大的生命力,这种虫子能够在水中生存,水里只要有它们要吃的东西它们就能够在水里待上很久,愿意是因为它们腹甲之中可以储存新鲜空气,用腹部呼吸的它们在水中可以边进食边换气。
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麻袋,家里装干草用的,被他带出来了,目的自然是为了装曱甴,越多越好。
麻溜的蹲下身然后扯开袋口把袋子往地上随手一放,一手掀开腐木枝干,看见扎推的曱甴四处飞跑,但是它们飞不远,贴着地面跑的其实比飞的更快。
眼疾手快的不断抓着四处逃窜的曱甴,不停的扔进麻袋,每个都有起码大过拇指,有些营养过盛的都快鸡蛋大小了。
就这样乐歌一只手不断的松放,紧抓着麻袋,很快就有大半袋了,其实曱甴的速度普通人肯本跟不上,可见乐歌的反应速度更快。
整根腐木都被自己搜刮的差不多了,也不好给抓完了,主要是都散落了,有的已经逃出很远,没必要去追,于是乐歌扎紧了麻袋提着往东边慢悠悠的走去,大黄依旧一路跟随在他身后。
不久便走出了林子,来到了一条溪水旁,顺着溪水往上走终于看到了一个葫芦口形状的溪口子,上端的水流都是先进这个葫芦口才能往下继续淌的,而这里面就有乐歌要狩猎的第一个目标。
村里人都说着葫芦口里有一条很大的老虎鱼伏在水底,这个葫芦口很有意思,水极深而且狭窄多峭石,整条溪流只有这里是汇聚一潭的,长年累月里头的石头都长满了水苔,滑的很,哪怕夏季水浅的时候依旧没人敢下水捕捉那条老虎鱼。
据村里老一辈的说这条老虎鱼是外乡人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落水里的,没想到游到了葫芦口里做了巢了,这一活就是几十年。
因为它的存在,这个上端溪水里头的鱼虾蟹螺统统都快没影儿了,村里多次要抓都没抓到,都要成精了。
乐歌领着麻袋带着大黄走到葫芦口上端,然后乐歌先是放在麻袋让大黄守在一旁,自己则在观察着葫芦口,外形,水流急不急,又看了看那边峭石多,那边更少一些,最后看准葫芦口通向下游的位置选定了位置。
然后乐歌从附近找了很多块碗大的石头一起堆放在葫芦口边上,飞快的脱下了衣裳放在地上,只留了一条底裤在身上。
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把米粮,然后便拖着一麻袋的曱甴走到靠近下游的位置,蹲下身解开了袋口丢进了水里。
很快就有大量的曱甴开始在水里游动起来,伴随着阵阵水波荡漾着,乐歌又快速的把米粮往自己扔麻袋的位置一丢,顿时边上那些本要逃窜的曱甴都一股脑了往米粮聚了过来。
米粮会下沉,曱甴们都聚到了这一块的水底部。
从袖袋中倒出所有的米粮一股脑的撒到了曱甴聚集的地方,然后就在一对石头边上趴伏着,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旁的大黄也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曱甴虽多,但是曱甴短时间内吃不完那些米粮,所以它们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有的甚至会在爬上岸后换了腹甲的空气之后再次入水去争抢食物。
不管是上岸来的还是在水底竞食的曱甴堆都在乐歌的注意之下,他当然没那么无聊,抓了一麻袋曱甴又给放了还给了两把米粮。
他是为了引出那条伏在水底巢穴的老虎鱼。
因为老虎鱼吃肉,而此处水段能吃的东西已经很少了,而曱甴这种虫子一样属于肉类,用大量的活曱甴做饵才能放那条快要成精的老虎鱼放下警惕。
自己选择投放曱甴的位置水位比较浅,而且峭石也很少,可以说是自己下饵的绝佳位置。
但这饵也仅仅只是为了引出老虎鱼,就是送给它吃的,这么大的与根本掉不起来,鱼竿子鱼线撑不住,也没人能把一条在水里的老虎鱼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