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如雾的星光,刀刻般的五官,一道道又粗又深,仿佛用刀在那黧黑而粗糙的石块上刻出来似的,埋藏在阴影里的侧颜下那双黑如曜石般的眸子,仿佛在告诉你,他天生就应该生活在黑暗里,只有黑暗才能让他变得跟枭一样敏锐、残忍、恐怖。
看着现在的枭,恩惠突然想起十年的哥哥,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那时的他拥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和一颗火热的赤子之心,十二岁的恩惠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有正义感的哥哥怎会甘愿躲在黑暗的角落,变成泽少的一把杀人利剑。
“哥,当年,你和泽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恩惠终于问出这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疑问,她真的不想看到哥哥手上再去染那鲜红的血,这对曾经那个怀揣着宏图大志的小男孩来说,太不公平了。
恩惠至今还记得那那一年,劳累的母亲终于支撑不住,倒在病床上,为了付医药费,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全家人都只能啃馒头吃,十六岁的哥哥毅然决然的放弃学业,外出打工挣钱,然而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挣来的工资对昂贵的医药费来讲,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还有她这个妹妹的学费,贫穷和母亲每夜痛苦的呻吟像一片黑暗笼罩了这个原本幸福快乐的家。
那一天,阳光炙热的可怕,哥哥捧着一袋钱高高兴兴的回到家,他欣喜若狂的紧紧的抱着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恩惠,他在她耳边笑着说“妹妹,哥哥挣到钱了,哥哥可以用好多好多钱把妈妈的病治好了,你们再也不用啃馒头了,以后,我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保护好你,保护好咱们一家。”
恩惠一听到妈妈的病可以好,她高兴的都快要拍掌了,嘴里一直夸着“哥哥你好厉害呀,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哥哥一样,挣好多好多钱。”
哥哥摸着她乱七八糟的长发,眼角带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哥哥不是在笑,而是在悲伤。
“恩惠啊,哥哥走了,你要好好上学,哥哥会让你永远都沐浴在阳光下,为你撑起一片天!”
十三岁的恩惠使劲点头,清澈的眸子坚定不移,她要听哥哥的话,好好上学,她依稀记得哥哥离开时,坐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她不认识什么名牌车,只记得车内坐了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年纪,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气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是她第一次见泽少,那冰冷可怕的气息连像山一样的父亲都连连摇头“这个十岁的孩子太恐怖,不知道林枭这个孩子跟了他会是什么下场,哎,没办法啊,没办法啊!”
父亲的话音刚落,那个坐在车内一直纹丝不动的小男孩终于开口“他不会死的,开车!”
恩惠被这冰冷的声音吓的缩进了父亲的怀里,她望着那辆黑色的小轿车扬长而去,带走了她充满正义的哥哥,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哽咽一边扯着爸爸的衣服“那个人好恐怖,我不要哥哥跟着一个这么恐怖的人,爸爸,我们把哥哥拉回来好不好?”
恩惠不要好吃的,不要沐浴阳光,不要快乐,不要哥哥撑起的那一片天,她只要那个充满正义感的哥哥,那个眸子清澈如水每天对她咧嘴大笑的哥哥……
枭踩下刹车,望着前面那刺眼的红灯,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当年,我无意中救了泽少一命,事后,他给了我一大笔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我不想卷入黑白道之间的纷争,却不知从我救下泽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泽少早就猜到我有危险,暗中派人保护我,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我愿意跟着泽少不仅是因为这人能力卓越、心思缜密,更多的是他重情重义,更何况这个世界的黑与白就真能分的清楚吗?”
“哥,不管你做什么,我和爸妈都会在你身后默默的守护你,做你最坚强的依靠!”
前方刺眼的红灯终于变成温暖的绿灯,枭踩下油门,对着妹妹温暖一笑。
有亲人在身边真好,至少可以证明你不是一个人。
客厅里“汪汪汪”的狗叫声吵醒了睡的正香的夏沐,喜爱狗狗的她一时欢喜的连鞋子都没穿跑到客厅,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一条小哈士奇,它有一身棕色发亮的皮毛,就像缎子一般油亮光滑;那四只小爪儿,像4朵梅花,只见它撅着的小尾巴,一边张开尖锐的牙紧紧的咬着木泽的裤腿不放,一边悠闲地摇摆着它的小尾巴,那双一闪一闪的眸子,似乎在为自己的不怕死的熊心豹子胆,感到自豪。
夏沐走过去一边抚摸着它的毛,一边欢快的喊道“哇,好可爱的狗狗,泽,你从哪买来的,它的毛好舒服耶!”
木泽望着那狗嘴里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的裤脚,他忍住不踢死这只狗的冲动,黑着脸,快气炸了的他第一次在夏沐面前爆粗口“可爱个屁,老子的裤子都要被它咬断了。”
夏沐仰视这眼前这个高贵冷酷的木泽,再细细品味他刚刚爆粗口的样子,一时竟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泽,你爆粗口的样子好Q啊,哈哈哈!”
木泽一脸黑线,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不把这只蠢狗抱走,信不信我一脚踩死它?”
好吧,高贵冷酷的泽少果然不好惹,就连狗狗都吓的松开了它的狗嘴,这些天夏沐听他老婆老婆的叫着,倒忘了他的本性,她瘪瘪嘴,把吓的不敢动弹的狗狗抱进卧室,关上门,不理他!
木泽望着关上的房门,还有里面生闷气的老婆,他对着门大喊道“老婆,我们给狗狗起个名字好不好?”
夏沐躲在房间里不理他,
木泽敲了敲房门“老婆,你是不是生气了?”
夏沐还是沉默,她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