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谧静格外可怕,一整片天空竟没有半颗星星点缀,乌云遮月,流淌的墨一般,好似预兆着什么。
倒吸一口冷气,好浓的血腥味。沈北踱步,顺着这味道寻去。
咸咸的,甜甜的腥味充斥着整条巷子,沈北抬头,“顾府”两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有意思。
他正想到房顶上观赏这场大戏,没想到大门被从内打开了,准确的说,是被撞开的。
一个男子缓缓的靠着门倒下,脖子上的鲜血像断了线的风筝,顺势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举着刀。沈北默默转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准备离开了。
“站住!”果然,后面的黑衣人压着嗓子喊道,沈北假装没听见,刚准备运用轻功逃跑,没想到那黑衣人三步并作两步,拿着刀朝他砍去。
“哎,没事儿看什么热闹,这下麻烦了。”沈北心中暗恨,怎么今天就失眠了,又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到这顾府门前。
正在沈北打算出手时,呲……..
一道映着银光的剑影晃的人睁不开眼,这把剑顺势划过那黑衣人的刀,黑衣人被这剑逼的后退一步,才站稳脚跟。
沈北顺着剑望去,一个身穿黛蓝色衣裙的女子紧盯着黑衣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此女子腰上别着一个黑色的锦绣袋,脚蹬一双洁白如雪的靴子,三千青丝披散着,却不带一丝凌乱。精致的脸庞,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此面容,足以令人过目不忘。
“你是什么人。”女子厉声朝黑衣人喊道。
“少废话。“府内的黑衣人听到声响,冲了出来,迅速的和沈北与那女子站成了对立面。
女子挥剑向那群黑衣人奔去,不过一分钟不到,刚才还站着的那群黑衣人已经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沈北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女子进了顾府,又马上退了出来,全程都未瞧沈北一眼。
“你为什么救我?”沈北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突出。
“人活一口气,你我有缘,举手之劳。”
“我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何时何地,你有需要,我定会来相助。”
“不用了,你找不到我的。”说完,那满脸鲜血的女子转身消失不见,脚上雪白的靴子也变被鲜血浸染,变得污浊不堪。
沈北望着空洞洞顾府,心仿佛被牵扯着,万里冰封变成了汪洋大海。
三十年来,从未有人替他拦下危险,都是他独自一人解决,在那些人眼里,他坚不可摧,孤冷清傲,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就连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傅,也无时无刻不在利用他。
好像......被人保护的感觉也不错?
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有的人惨遭灭门,有的人寻欢作乐,这世间的悲苦与喜悦并不相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灯火通明,爽朗的男子笑声与娇滴滴的女子的低吟相交融。
地平面上的麝红楼歌舞升平,地平面下的麝红楼酷如寒冬,这是麝红楼创建以来,成员最齐全的一次,无论什么魑魅魍魉,都毕恭毕敬的不敢出任何声音。
此时南梦姝坐在这麝红楼最隐蔽的地方,正冲着手下大发雷霆。
“为什么顾府会被灭门!你们干什么吃的!”南梦姝拍着桌子喊道。
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回应她,准确的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夜书!我不是派你亲自去盯着顾府的动向吗?”
南梦姝巡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身上,这个代号叫书的男子是南梦姝最得力的四个手下“琴棋书画”之一,也是麝红楼的二把手。
“楼主,今日我像往常一样出完任务后赶往顾府,却被人拦住了,我和他大打出手,这才耽搁了好一阵。而我派下去的手下,刚刚在顾府附近发现尸体,一个不剩。”夜书平静的说,但是这几句话听在他人的耳朵里,可没法这么平静了。
夜书的武功,在整个武陵国,是前十的高手,是什么人能拦住他,又是什么人能杀光他派去的手下。
“给我调动一切力量,查!”
“是”
“你们各自去忙吧,一定要提高警惕。”
“是,主人。”
不出片刻,一屋子人都退出去了,南梦姝的手紧紧的攥住茶杯。这一次有人花了大价钱,想要他们出面保护顾府,而如今,顾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灭门了!若不是有人通知她,她连那些杀手都看不到!可是就算看到了又如何,他们也是拿钱办事,定是不知晓一点内情,如今,只能从尸体上查查蛛丝马迹了。
得不到这笔钱事小,她们麝红楼的名声事大!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要毁麝红楼!
啪嗒,手上的杯子变得粉碎,南梦姝的心如同一团乱麻,今日明明可以不救那个男子,如果不救他......是不是还能来的及保顾家几个活口?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天悯人了?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怎得还会去救一个陌生人?
而且还被他把容貌看了去,他日若是认出她来......
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