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官道上,‘驾……驾……’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的少年,正策马骑行在官道上。
书中暗表,此人名叫马小云,师从东白山太白峰不黑洞哈哈道人从不笑。
此番马小云剑术有成,乃是被其师尊哈哈道人赶下太白峰,美其名曰,让其行走江湖,增长阅历,顺便积修善功。
“驾……驾……”马小云奋力吆喝着。
一会儿功夫,官道上,几个男女老少,行色匆匆,纷纷快步超过了马小云,路过之时,还不忘疑惑地看了马小云一眼,集体心说:“真是个傻子。”
为何?
只见,马小云座下乃是一匹皮包骨头,垂垂老矣的黄骠马。
关键是,此黄骠马极有个性,不管马小云怎么夹马腹,怎么用鞭子抽,它仍旧自顾自地,以不超过四迈的速度前进,不徐不疾,不慌不忙,就好像鞭子不是抽在它身上,又好像,它和马小云乃是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纬度一般。
马小云见此,无比幽怨地看了一眼前面,已是快步超出自己老远的行人,隐隐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大家伙快点走吧,我听说这条路上有点不太平,经常有人失踪……”
心中无奈,马小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干脆也不催了,任由这匹老骠马缓缓而行。
这一缓下来,倒也别有一番收获,可以看看官道两旁的风景。
只是,眼看天就要彻底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马小云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看来,今晚也就只能在野地里将就一晚了。”
刚想到这里,突然,前路上,那几个刚刚急匆匆而过的行人,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又跑了回来。
“前面有山贼,大家伙快跑啊。”往回跑的其中一个行人口中,大声喊道。
马小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毕竟是第一次下山,虽有剑术在身,但第一反应还是猛拉缰绳,准备调转马头。
老黄骠马貌似领会了他的意思,跟着缰绳,开始缓慢地转弯。
刚转至中途,那几个男女老少已是再次超越了马小云和老黄骠马。
“驾……驾……你倒是快跑啊,你难道没听到他们说的?有山贼,还不快跑?”马小云极力催促。
然而,老黄骠马仍旧自顾自地慢腾腾地转身,然后起步,马小云见了,恨不得一鞭子把它抽死,真是快被活生生气死了。
“啊,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马小云只能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一会儿功夫,呼啦啦,沿着官道,后面冲上来十几号人,一部分直接去追往前跑的那几个男女老少,剩下的一部分人将马小云团团围在中央,纷纷用看傻子一般地目光看向马小云。
马小云环视了一圈,一耸肩膀,双手一摆,一脸无奈,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想跑,而是这该死的老黄骠马太有个性了。
“那……那马上的小……小子,你……你下来,我……我们打劫。”山贼中,为首一人,虎背熊腰,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大喝道。
“我……我……知……知道,你们是……是……是打劫的,不……不……不过,你……你们……们……怎……怎么不按……按套路来?”马小云也结结巴巴反问了一句。
这时,有好事的小弟,凑近那劫道大哥,一脸谄媚道:“大哥,他跟您一样诶,也是个结巴。”
‘啪……’劫道大哥一听,顿时火了,这巴掌打得那个清脆,那个大力啊,那手下直接捂着脸,在原地转了三圈,直接懵了。
“滚……滚……滚一边去,这……这……这里……”这是劫道大哥说的。
“没……没你说……说……话……的份。”这是马小云接的。
“对……对,就……就是这……这个……个意思。”
几句话,两人说了半天,把周围的山贼喽啰们急得一脑门子的汗,这眼看天就快黑了,再不快点,回山就得走夜路了。
一想到回山寨,一路上的悬崖峭壁,若是黑夜里不小心一失足,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你小……小子,什……什……么套……套路?山……山贼还……还有什……什么套路?”劫道大哥完全不管其他手下看他的急迫眼神,不徐不疾地问。
“不……不是……一般打……打劫的,都……都……都要……要先说,此……此山……山是……是我……我……算……算了,不……不……不说了,你……你……懂……的。”
劫道大哥一听,顿时打心底生出一股同感。
“兄……兄……弟,可真……真是……是讲……讲究人,既……既然你……你提……算了,我……我也不说了。”劫道大哥突然一指那被打的手下,名叫秃老二的,才接着说,“你……你替……替我……我……我……说。”
众山贼手下顿时如释重负。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秃老二说的那个流利劲,众山贼小喽啰们听了,顿觉如饮甘泉,浑身舒爽。
“对……对。留……留……留……财。”劫道大哥补充了一句。
“我……我……我……没……没钱。”马小云直接一口回绝。
“大哥,他说他没钱。”秃老二征求劫道大哥的意见。
“你……你信?”劫道大哥反问秃老二。
“我不信。”秃老二一脸肯定。
“留……留……马……马……也……也行。”
“我们大哥说了,留下马也行。”
马小云一听,正中下怀,刚好嫌弃这老马走得慢,又不好随意丢弃,既然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
“可以,你们喜欢就拿去,但我有一条件。”马小云极其爽快。
众人一听,集体心说:“霍,原来这家伙不结巴,是拿我们寻开心呢?”
“原……原来你……你不……不结巴,为……为什……什么……你……你说。”话说到一半,劫道大哥又一指秃老二。
秃老二心里直想哭,心说:“你到底叫我说什么呀?”
“大哥,我说什么呀?”
“问……问他,为……什么……假……假装结……”
劫道大哥话还未讲完,秃老二就问了:“大哥,我明白了。”
“大哥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假装结巴?”
“我这人有一毛病,跟什么人说什么话,跟他说话我不结巴。”马小云一指秃老二,紧接着又一指劫道大哥,“跟……跟……跟你说……说话,我……我就……就结巴……巴了。”
劫道大哥一听,充满天真地想:“霍,这世界之大,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日真是涨见识了。”
“明……明白了,你……你说,什……什么……么条……条件?”劫道大哥再问。
“我……我……”马小云正想回答。
“停……停……”劫道大哥喊了一声,紧接着一指秃老二:“你……你再……再问……问一遍。”
敢情,劫道大哥能受得了自己结巴,却受不了别人结巴。
“好。”
“我们大哥问,你有什么条件?”
“我就是想问问,这官道,再向前多少里有可以住店的地方?”
“大哥,怎么回答?”秃老二问。
‘啪……’又是一嘴巴子。
“你……你回答。”
“是是是。”秃老二都快哭了,心说:“这狗头军师可真是难当啊。”
“我们大哥让我回答,沿着官道,三十里外有住店的,不过看着天色,你估计是到不了了。”
“唉,那该怎么办呢?这荒郊野外的。”马小云叹了一口气。
秃老二见此,眼珠子一转,看了眼马小云腰间鼓囔囔的腰包,顿时心生一计,然后突然探过脑袋,想要跟劫道大哥耳语几句。
‘啪……’又是一嘴巴子。
“你……你靠……这……这么近,干……干嘛。”
秃老二心里那个委屈吧,捂着脸低声道:“大哥,我们近一步说话,我有要事禀报。”
“哦,你……你说。”劫道大哥这才示意让秃老二靠近。
接着,秃老二在劫道大哥耳边私语了一阵。
“好……好,就……就这么……办。”
“那小伙子,今晚,我看你也不想露宿荒野,我刚刚跟我们大哥商量过了,大哥说,看在你这么积极主动配合我们工作的份上,可以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山寨暂住一晚。”秃老二道。
马小云一听,乐了,心说:“还真把我当傻子了。”
不过,却是正中马小云的下怀,此番马小云正是听说这一带有些不太平,经常有人口无故失踪,秉承一股侠义之情,故意寻了一匹老马,缓步而行,来探探虚实。
“真的吗?”
“那还有假?只是有一条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绑上你的双手,到了山上后,才能将你松开,怎么样?同意吗?”秃老二一脸得不怀好意。
“没问题,只要晚上有住的地方就行,嘿嘿嘿。”马小云一个劲的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