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程川下山的时候想,也许十年之后释新再上山会带着老婆孩子吧。不知道然一大师看到抱着孩子,牵着老婆的释新会作何感想。
山花掠影在释新的眸子里闪过。程川侧头看看坐在旁边的释新,这一去是到红尘走一遭还是陷入红尘留恋忘归呢?
也许然一大师做的对,不看过大千世界,怎么敢说跳脱红尘参悟佛门?
“你武艺高强吗?”程川问释新。“我是说实战,不是练功。”
“我十四岁之后就没有实战过了。”
“十四岁?这是你们的什么年龄节点吗?”
“不是,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山上踢死了一头发了疯的牛。我师父再不让我实战了。”
释新的双腿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
程川说:“你给我当保镖吧。我给你发工资。”
“我不要工资,有吃有住就行。”
“在山上你听然一大师的,下了山你要听我的。到临渚之后给你办张卡,你的每个月工资都会打进去。
愣了几秒钟,释新缓缓开口:“我…”
“诶,你可别跟说什么钱财是身外之物的话,虽说现在的佛寺越来越社会,但社会可不是佛寺。到了社会上没钱怎么行。”
“我…”释新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我有点饿了。”
……
沈寿山的新楼盘“恒湖湾”开始预售了。“恒湖湾”的高端房产每次预售阶段就被各种炒房团和富商预定一空,其实哪有那么多人住,都是来回炒高房价。
不管如何,最大的赢家总是沈寿山。
沈寿山的新楼盘紧邻林文曦的“富安一号”。林文曦看着“恒湖湾”的新楼盘仅有个主体就预售火热,而自己的楼盘却成了死局,心里又急又气。
任盛飞的样板间做好了,虽说是一流,但是装修风格类同,与沈寿山的楼盘相比,林文曦的样板间没有任何优势。
临渚市的房地产业被沈寿山和任盛飞联合垄断。除了他们以外的房地产公司和家装公司要么卑躬屈膝,要么被打压至死。
“阳岛饭店”位于曙光大厦高层,在这里几乎可以俯瞰临渚市全貌。今天沈寿山做东,宴请两位宾客。一位是任盛飞,另一位是一个面色黝黑,说话铿锵有力的汉子。
这人名叫肖强,做景观施工工程。肖强是从贩卖苗木起家,在沈寿山进入临渚发展的时候,升级做景观施工。临渚市这些年,房地产行业以沈寿山牵头,联合任盛飞、肖强垄断了房地产及其附属行业。
论资本实力,任盛飞和肖强与沈寿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但是沈寿山明白,无论是在哪里发展都要有地方势力的支持,而任盛飞和肖强就是沈寿山一手培养起来的“地头蛇。”
有他俩在,沈寿山的脚就能在临渚市稳固地立住。
“娃娃就是娃娃,我只不过是找了几个工人去吓唬他一下,结果到现在都没敢露过面啊哈哈哈…”任盛飞笑起来肥圆的脸上横肉挤在一起,着实是面目可憎。
“一个娃娃,口头警告一哈儿就算咯。你这么搞有点过分了嘛。”肖强一边说着,一边点上一颗中华烟。
任盛飞见了,一把把肖强嘴里的烟夺了熄灭。“你喝大了,你明知道沈总闻不了烟味!”
肖强一下子反应过来,神情尴尬地给沈总道歉。
“沈总,我喝麻咯。”
沈总稍微低头,用手腕推了推眼睛。“只要我们三个团结对外,临渚市房地产这一块的蛋糕,就都是咱们的。至于那些后生,翻不起多大风浪的,你们以后做事要注意好分寸,不要捅了娄子得不偿失。”
“沈总说的对。”任盛飞一直点着头。
“嘶…”肖强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犹豫再三开口说到:“最近临渚市的这些绿化队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任盛飞问到。
“最近沈总的新楼盘预售了不是嘛,我就想找一批绿化队赶紧入场,尽快把景观干起来嘛。可是,找了许多家绿化队,他们都说现在没有足够多的工人,干不来。我就奇怪了,工人们都到去哪里了?全部回家度蜜月了迈?”
“临渚市现在也没有其它楼盘在开发呀?工人们都去哪儿了这倒是很奇怪。”
“我管他那么多,有钱不挣是傻子。大不了我从劳务市场招一批工人自己干嘛。这年头,外包都没人接了。”
任盛飞嘴巴里叼着牙签,双肘拄在桌子上带着点戏谑的语气说:“不承包,自己干?你都多少年不干了?行不行啊?”
“行不行,你只需要看看就知道咯。”肖强举起手里的白酒对着沈寿山说到:“沈总你放心,这个新楼盘的景观工程一定给你做好。”说完,一饮而尽。
……
“恒湖湾”楼盘的施工现场,吊车正在把一株株四米多高的油松放在事先挖好的树坑里。
这种大规格的常绿树种土球直径可达七十公分。几个工人围在直径近一米的树坑边上,紧紧抓着固定油松的吊带调整着角度。等油松直立地悬空于树坑正上方的时候,一个工人对着吊车司机做出一个手指向下的手势,吊车司机随即降下机械大臂,油松土球落在树坑里。
周围的其他工人立刻拿着铁锹冲上来,把树坑里的土球掩埋上,然后在四周支起杉木支撑杆以防止油松倾斜摔倒。
沈寿山向来不会下工地视察的,他手下有许许多多项目经理和现场经理替他巡视工地,向他报告工程进度。
肖强此时正在跟一位沈寿山手下的项目经理汇报工程现状。
“现在小区内所有落叶的大乔木都基本上种好了,明天所有的常绿树都可以种植完毕。我找的工人干活速度那简直是神速呦。”肖强得意洋洋地跟项目经理汇报着工程进度。
项目经理眼睛却在盯着一个20岁左右年纪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此时正眯着眼睛端详一张图纸,这样他本就狭细的眼睛几乎变成两条线段。在年轻人的身后,跟着一个一脸茫然的工人,在工人手上拿着一个类似于排雷装置的金属探测器。
随着年轻人脚步停下来,左右打量一番过后,手指指着脚下对着工人说了声什么。
那工人立刻照顾两个工友拿着洋镐铁锹过来,在年轻人指的地方开挖起来。
往他们身后望去,只见一路上被挖出来大大小小近十个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