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好坏,都没有无缘无故的。
“你十八了?”秦月看着眼前如花的女孩,不禁想自己的十八芳华。
那是她最美好的年龄,却也是最坏的年龄。
十八岁的她,是方圆几百公里小有名气的美人,人人都知道秦家小姑娘温柔美丽,是众多阿姨选儿媳妇的首选,也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成绩好,长得好,家境好,所有耀眼的光环都聚在她身上。
在一个天气还算不错的日子里,父亲带着她去了一个画廊。
那里挂满了世界名画,廊主和他父亲一般大小,细看似乎还要长几岁。
父亲是个画痴,虽然在当地被奉为大家,可一生都没出过远门的他又哪里见过这许多名画,于是他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这一沉醉就是一周,秦月也只能跟着父亲待在画廊。
廊主叔叔总是很热情,招呼她好吃好喝,想玩什么就带她去,大上海的繁华也让她心生沉醉之意。
衣橱里的模特,街上的行人,她看着尽力打扮的自己在这街上像一条用力过猛的土狗,又土又垢。
廊主叔叔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带着她买一堆又一堆的衣服包包,她在没人的时候看着那些吊牌,都是几千上百的,那时她父亲的工资也不过一二千一个月。
在众多糖衣炮弹的攻势下以及游说式洗脑下,她答应了,做他的模特。
一次三百元,这对她来说已然是天价了,她开开心心当了几天模特,赚了几千块钱,她想着要努力存钱,然后出国留学。
就是这个念头,将她推入深渊,廊主的要求一天比一天高,到最后他要求秦月做裸模。
秦月拒绝,廊主十分严厉的告诉她不要亵渎艺术,一番教育下来,秦月答应了。
画没画成,秦月将自己丢失在一堆画纸中,比纸还白的是她的身体,比颜料还红的是她的血液,比音乐还大的是她的哭声。
廊主像个没事人似的,盯着她:对,保持这个姿势,美极了。
那是恶魔的笑声,她怕极了,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狂奔。
在她快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廊主说了句,告诉你父亲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秦月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听到这话,猛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颤着身子,眼角的泪划过异常坚定的脸庞:可以,我不告诉我爸,但你要送我去国外。
廊主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没问题。
于是她的人生彻底改变,大学一毕业就去国外留学,学成归来自然是鲜花掌声一片美好。
眼前小姑娘无知的模样多像她年轻的时候啊?秦月一阵感叹,人活着是真的难啊。
何袁点了点头:“嗯,十八了。”
“山里读书读得晚,所以十八了才高中毕业。”何袁补充到,她可不想让秦月误认为她是复读才上的市重点。
“你要借多少?”秦月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加班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复杂。
何袁鼓起勇气,说了一个天价:“十万。”
秦月笑了,笑她无知也笑她胆大。
何袁在没有见到书房前只想借一万,缓解目前的压力,可看过之后,她不再那么想了,她要读书,她弟弟也要读书,她要成为她那样的人。
“我每年暑假都来给程程补课,我弟弟每周放学后也来,姐你把利息记着,大学毕业后我前五年的工资都交与你,无论多少。”何袁想,等她大学毕业后怎么也得赚3000一个月吧,五年时间怎么也够还了。
这小女孩还真有胆识,居然和她交易:“我凭什么认为你有这个能力能考上大学并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何袁抬起头甜甜地笑了:“姐,我现在班级第一,而且分数我预测了下,在600左右。”
“姐,下周成绩就出来了,到时候您和我一起查?可好?”
何袁盯着秦月,别看她表面风清云淡,其实心里慌得不得了。
秦月由衷地佩服她,有胆有谋,虽然还有些青涩,不过确实还不错。
“不用,姐信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何袁一听到这话,眼睛立刻亮了,闪出的光芒让秦月微微一笑。
“你毕业后,必须回来工作,无论外面多好,都必须回来。”
何袁立即道:“这个自然,我读书除了有能力孝顺父母之外,更重要的我要报答这片土地和姐姐你。”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秦月听得太多,早已没有起伏,摆摆手道:“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一会把卡号给我,如果你不回来就要十倍偿还,一会你写个借条。”
秦月虽然不差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承诺她听得太多,见得也太多,她只信白纸黑字和红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