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端着一盘美味诱人的奶油糕点走进营房里,他瞧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停呓语的莱昂,把糕点送到他嘴边兜了个圈,大声道,“莱···老师,老师,天亮了,该吃早饭了,这可是刚挤出来的牛奶做的糕点!”
可莱昂并没有睁开眼回应,他脸色乌黑,双手握拳,额上缠着的绷带已被汗水浸透,“希瓦吉····必须死····”
“什么?老师,大点声?”
“····emh····”
肖恩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的沃里克医生以及法师协会的会长索尔法师小声道,“你俩悄悄告诉我,确定他——不是装的吗?”
沃里克摊了摊手,“反正我已经认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皮外伤,连个小伤口都没有。
另外按照您说的说法,如果只是一桶鲸油突然燃烧发出巨响,吓晕了他,那么应该问题不大。”
“等会,”肖恩打断了沃里克,“您确定他没醒不是因为那药水发作造成的?”
“并不是,药水发作可不会让他这么舒服,”沃里克摇了摇头,“至于他为什么没醒,以及脸色乌黑,这个已经超出了我的专业范围,索尔法师应该比我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一头短发的青年法师索尔再次瞥了一眼莱昂,他伸出食指念动咒语,一束光瞬间落在莱昂身上,他皱着眉头片刻之后结束法术,他坚定道,“统领大人,按照我的看法,他已经完全被邪魔附身了。
虽然我已经为他施了驱魔咒,喂了圣水,但他体内的邪灵过于强大,一时间无法驱除。
今早毕竟来得太过匆忙,再者我低估了邪灵的强大,所以并没有带来足够的法器,为了保险起见,您最好将他送到法师协会。
我向您保证,只要一个下午,我可以完全驱除他体内的邪灵,让他完全清醒过来。”
肖恩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两下咽下,又舔了舔手指,眨巴着眼睛回道,“索尔法师,我丝毫不怀疑您的实力,但是我必须实话实说,瞧他现在这模样,我觉得或许好像应该只是没睡醒,至于他呲牙咧嘴也许只是做了个噩梦·····
当然这也怪我,一时过于激动,让你们有了压力产生了误判,所以我觉得应该换一种简单方法试试!”
索尔在床头绕了一圈,又道,“统领大人,您一向是北境最能天马行空的人,可是我必须提醒您,这是一条人命,他脸色乌黑举止诡异,而且按照您的说法,从昨下午到现在他已经睡了二十多个钟头,这显然不可能。
另外如果没我数错,光“好像”一类的词您足足说了不下五个,这说明您并不自信,如果再出点什么事,传出去对您的声誉实在不够好。”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他委托于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把他得给我叫醒,我还没有学会子弹制造方法前,他不能死·····”
“放心吧,统领大人……”索尔对于说服了肖恩显得很高兴。
“等等,统领大人,您能先说一下想到了什么办法?”沃里克突然开口打断。
“很简单,泼一大盆冷水!”
“这个我可以保证完全不会影响他的生命安全,可以试一试。”沃里克冲着索尔笑了笑。
“如果大人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
沃里克转身出了帐篷,片刻之后端来一盆清水,他用湿手帕轻轻抹了一把莱昂的脸,然后瞧见白色手帕变黑,顿时心里有了底。
他微微一笑,把水盆递到了肖恩手上。肖恩眼也不抬,对着莱昂脑袋哗啦一下浇了下去。
“咳咳····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莱昂一下子坐起来,拼命摇了摇耳朵里的水,一脸懵逼。
“哈哈,我果然是·····”
肖恩瞧着莱昂落汤鸡模样,忍住笑意,“法师,我不得不承认您的眼光,对于您的赞美,我表示很高兴。”
“统领大人,真为您高兴,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索尔微微一笑,对着莱昂严肃道,“莱昂先生,如果你近来一直被噩梦纠缠,欢迎来富国大街30号法师协会来找我,我很乐意帮你解除痛苦,再见。”
“那我也告辞了,”沃里克看了莱昂一眼,“放心吧,我一定会兑现承诺。”
眼见两人离开,肖恩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莱昂,虽然你救了我,但你连根毫毛也没有伤到,反而害苦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背回来,又派人先后请来沃里克医生、索尔法师,结果你竟然真的是贪睡。
而且你从醒过来,不但一点歉意也没有,连句谢谢也不说,我对这表示很不满意。”
莱昂一眼瞥见桌上的奶油糕点,一个翻身抓在手里,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回道,“说谢谢的应该是你,要不是我,你早被炸飞了。而且直呼老师的名字,完全不守承诺····吧唧···你怎么好意思说·····”
“哎呀,主要是老师这个称谓太过拗口,不如···”肖恩转了转眼珠,以商量的口吻道,“不如以后叫你阿赞,北境对于法师们的尊称,如何?”
“阿赞?”莱昂吃完糕点随手抹了抹嘴巴,“行吧,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出去了,我还想再睡会。”
肖恩鄙夷地看着莱昂把手在裤子上蹭来蹭去,扑通又躺了下去,“可你已经睡了二十多钟头,你还睡得着吗?
另外按照计划我们要去铁矿场造弹壳了。”
“火药爆炸伤到了脑袋内部,我现在脑仁疼得要命,”莱昂皱着眉头龇牙咧嘴,“是内伤,你懂吗?
等我休息好了,我会陪你去的,你先把瑞亚带出去,明天一早再来喊我!”
“睡这么长时间?疯了吧?”
“总之别来吵我,否则我会忘干净制作方法的!”
肖恩无奈只得抱着叫了一晚无精打采的狗子出了门。
…………
莱昂见状一个翻身下床,迅速关门。靠在门上,他大脑飞速旋转,片刻后他决定离开北境暂时回一趟格拉姆。
说来也是诡异,整个夜晚他都在做噩梦,不,准确的说,是那个诡异的技能好像突然升级了。
他仿佛亲临现场,以一个女巫的视角,完整目睹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一群女巫围攻了一个二十多人的调查队马队,双方均死伤惨重。
更诡异的是,厮杀结束后,他虽然从视角中抽离开来,可几个死去的女巫好像缠上了他。
她们在他脑海里上蹿下跳,不停地喊着,杀死那个叫希瓦吉的刀疤男人。
而且刚才索尔法师与他对视对话的时候,耳畔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离他远点,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群女巫对于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莱昂理了理黑色斗篷,从肖恩带来的工具里找出一把刀子,准备把帐篷划开了一个口子悄悄钻了出去。
可他突然又意识到,他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有人对他不利,他好像只能任人宰割。
“黑火药!”
莱昂迅速蹲到一堆工具前,还是精准研磨,打包,准备了整整两大包之后,他捆在身上钻出了帐篷。
眼见四下无人,他迅速钻进林子深处。
一路狂奔,他从林子深处绕过了小溪,跑到了第七军团驻扎地一侧的小山上,随着感应越来越强烈,他意识到那群女巫就在军营附近。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十来个浑身是血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闯到了军营门口。
莱昂仔细瞧去,竟然是梦境里与女巫搏命的那伙人。
·················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军营,活得不耐烦了?”执勤卫兵小队长没好气地骂道。
“士兵,你最好客气点,我们是元老院派来的特别调查团,这是团长特洛伊·莫雷特,他是执政官艾德的儿子。”
艾伯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函指着上面的火漆印章,大声道,“看清楚,元老院的章子!你们的军团长克威尔呢?把他喊出来迎接我们。”
卫兵小队长看了两眼,满脸狐疑道,“抱歉,按照我们军团长的最新指示,近来会有各种骗子冒充元老院的人,特殊时期,您要是没有更有效的证明方式,我们表示很为难。”
话音刚落,一队士兵迅速调转矛头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请问什么才是更有效的证明?”特洛伊反问道。
“总之,这样的信函不属于有效证明文件,请你们放下武器,立刻下马接受调查。”
“老子要是假的,难道这独眼也是假的?”独眼汉尼拔一把扯掉眼罩露出一个空空的肉窝,又挥了挥十字大剑。
“我们执行命令不接受威胁,立即下马。”
特洛伊摆了摆手,开口道,“等等,既然你们军团长不愿意出来见我们,那么请宿营长苏莱曼或者你们任何一个大队长都可以,他们都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宿营长苏莱曼为报复克威尔军团长,下毒毒死了多名大队长以及中队长,现在人已经叛逃出军营。”
“什么?”希瓦吉一怔,迅速戴好了虎爪刀,他低声道,“小公爵,看起来情况不妙,我们得先离开这儿。”
艾伯特也点了点头,“特洛伊·····”
一队人正要强行离去,突然之间克维尔带着两名模样俊秀的卫兵出现眼前,三人慢慢走上前来,“先放他们进来。”
“克维尔军团长,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艾伯特瞥了一眼克维尔红肿的脸翻身下马,带着怒意走到跟前。
“艾伯特大人说笑了,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特洛伊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克维尔军团长,我刚才听到卫兵说,苏莱曼宿营长下毒,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后面会慢慢跟你解释不急在这一时,各位远道而来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