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巳时
门捷列夫宅子的后院围栏中,近百只兔子在悠闲的吃着草。而门捷列夫则满面愁云的倚在围栏边,看着这群兔子发呆。
“门捷将军,为何如此忧愁?”阿基米德踱着步子,从后院的大门走进来,端详着门捷列夫养的这一窝兔子
“门捷将军,若是兔子不够,我再帮你调度。”阿基米德说。
“哎!”门捷列夫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地闭上了眼睛,一掌使劲的拍在了围栏上,惊得围栏里的兔子一个个竖起耳朵,警惕的看着门捷列夫。
弗洛伊德刚要问门捷列夫为何叹气,却见他手掌拍打的围栏上挂着个牌子,上书“除魔圣血”四个大字。
弗洛伊德咧嘴笑着说:“呦呵,除魔圣血?这名字起的倒是威风,就是不知研制进展如何啊?”
“老哥哥,这天气又不热,你说什么风凉话?”门捷列夫没好气的说。
这一个月来,门捷列夫茶饭不思,废寝忘食。可除了想到了“除魔圣血”这个贴合研制目的名头,研制本身却是毫无进展。
“越是宏伟的目标,实现起来越漫长。这个道理大家都知晓,是以宗主也没给你期限。不过依我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门捷将军苦恼的恐怕是无处着手吧?”
门捷列夫眼中的焦虑渐渐褪去,眨眨眼听着弗洛伊德的话。
“想要找寻我们吃了无碍而夜魔吃了致命的事物,在活捉夜魔之前无从知晓。退一步讲,单单是找寻各种事物对我等自身的毒性,也需要活体实验来完成。如此每试出一种有毒物质,便要牺牲一位战士,这样的代价我们担不起。门捷将军养了这一窝兔子的本意该是想用兔子代替人做活体实验,可问题在于兔子和人对同一物质的耐毒性未必相同,正如人和狗对巧克力的耐毒性不同一般。我猜的可对么?”弗洛伊德说。
“不愧是老狐狸,你说出的全是我的困扰所在啊。”门捷列夫感叹着,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这便奇了!方才我把瓶颈问题说出之前你对我没个好脾气,如今我说出了症结所在,你反而还笑?”弗洛伊德诧异的说。
“除魔圣血的研制我虽一时想不通,但老狐狸肚子里的蛔虫我倒是清楚得很!”门捷列夫咧着嘴笑着说,“你来我这儿定然不会只是指出症结所在,咱们的大谋士该是带着良策来的!”
“我这把老骨头被你猜透了!那我便直说了,我愿与你一道研制这除魔圣血。”弗洛伊德说,“至于良策么,倒也有一个。”
“你说。”
“咱们再退一步,反过来想。颜良喝了酒会醉,睚眦喝了颜良的血也会酔。除了巧克力这种对种群毒性存在差异化的物质以外,大部分物质该是对人、对兔子、对狗和夜魔都有相似性影响的。我们大可退而求其次,找一种毒药,对兔子有毒,对狗有毒,对人与夜魔都有毒。在与夜魔上阵交锋之前,我们让每一名战士都把毒药藏在后牙床里,在与夜魔交战不敌之时,咬破毒药,在牺牲前身中剧毒。而夜魔杀人后必饮血,饮了毒血的夜魔便也会身亡,那他们便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若是与我们交战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利益,夜魔自然不会再犯。”
“这……”门捷列夫思索着说,“姑且算一个法子,只是具体实施起来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弗洛伊德问。
“您是谋士,没在战场上拼杀过。真正的战役中对军士而言,即便是下一瞬的生死也难以预料,所以如方才所说那般情形,怕是难以估计。若是毒药吞得早了,有可能夜魔还没攻出致命一击,战士便口吐白沫倒地身亡,夜魔见状定然不会饮血;若是没及时吞毒药,夜魔饮血之时,毒药可能尚未融入血液,那便也是无济于事了。”
弗洛伊德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你说的这一层含义我晓得。那便把法子再改一改。便是在危难之时,我们需组建一队死士,出战前便集体服下毒药,这样一旦被夜魔杀死饮血,则夜魔必死。而你我要做的便是寻找一种融入血液后可延时发作的致命毒药。”
门捷列夫思索了片刻,说:“若单纯是找寻这么一种融入血液以后延迟一定时间发作,但必然致命的毒药,该是可以找得到。可是说到组建死士,这不免太过残酷。”
“此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确实不该使用,只是有备无患啊。”弗洛伊德说。
“也罢!”门捷列夫说,“反正别的方法也没有头绪,就先按你说的思路来吧!”
二人正商量间,只见莫甘娜以她轻盈的身法,几个翻转腾挪间便奔到二人身前。
“二位,维谷他们征兵回来了,宗主喊大家去议事堂。”莫甘娜说罢,身形一转,已在数米之外了。
门捷列夫不禁感叹说:“这么快,一晃已过去一个月了!”
“哈哈哈,我们快去瞧瞧吧。”阿基米德说,“我也好奇他们四个谁招来的军士多!”
宗主府议事堂中,公羊博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弗洛伊德坐在宗主身旁。
白起、吕布、门捷列夫和莫甘娜四位站作一排,维谷、乔戈里、马卡鲁、干城章嘉站做一队。
“四位小伙子,经过这一个月的比试,都招募了多少军士啊?”公羊博问。
乔戈里两步走到议事堂中央,对宗主一拱手说:“本有二百四十人应征入伍,却不想今日聚集清点,只来了八十三位。”
乔戈里语气中,颇有些失望。
“八十三人?”公羊博叹道,“也不少了嘛,你是如何招募来的?”
“我每到一处村庄,便连日请村中的年轻小伙子们喝酒,喝到兴起之处,便于他们认了兄弟,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却不想有那么些信誓旦旦说要来的,竟然今日却没来。”乔戈里有些窝火。
“酒后说的话,怎能全当真呢?不过有八十三个守信之人也是难得了。”公羊博笑着说,“干城章嘉呢?”
干城章嘉皱了皱眉,他与马卡鲁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随后两步走到议事堂中央朗声说:“六十二人。”
“不对!”马卡鲁轻声说,“数都不会算了?你分明招了七十三人。”
干城章嘉回头瞪了马卡鲁一眼,又对公羊博拱手说:“没说错,就是六十二人。”
马卡鲁也是急性子,不依不饶的说:“你莫不是傻了吧?那我招了多少人?”
干城章嘉也不回头看马卡鲁,继续禀报:“马卡鲁招募了八十四人。”
听到这个数字,乔戈里心中一惊。八十四,刚好比他多招一人。
“宗主,别听他胡说。”马卡鲁说,“我和他都招了七十三人。”
“你!”干城章嘉回头对马卡鲁说,“我招募多少,自然是我说了算!”
“到底是多少?”白起低声呵斥着。
干城章嘉和马卡鲁怒目相向,一时间都不说话。
“八十四加六十二,得一百四十六;七十三加七十三,还是一百四十六。你们这唱的是哪出啊?”门捷列夫问。
干城章嘉长叹一口气,拱手说:“禀宗主,离开牧城之际,马卡鲁找我商议了一个法子,他面向凶悍,扮作悍匪欺行霸市,我则扮作游侠锄强扶弱。我们如此一路到各个村子演戏,借路见不平之机,拉拢人心,鼓吹牧城守军的好处,这便招来了这么些人。马卡鲁本与我说好,招募来的人数,我俩平分之。”
干城章嘉回头望了望马卡鲁,继续说:“可我们四人中,晋升资格一共只有两个。若是我俩平分之数亦高于乔戈里及维谷那便皆大欢喜。可乔戈里所报招募之数已然高过了我俩的平均之数,即便是维谷招募之数不多,我和马卡鲁也不能一同晋升了。既然左右不能一同晋升,还为何硬要取平均之数呢?这法子是马卡鲁出的,他又在各个村子演戏时又演了几天恶人,吃了些苦头,按功劳理应大于我。我是文丑的弟子,当不上参将不丢人,可若是不讲义气,我便没脸说自己是文丑的弟子。”
“不!”马卡鲁反驳道,“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别说我功劳大,既然法子是我出的,最终招募人数不够咱俩一同晋升,那便是我决策有失。这个人情,我可不领。”
“好!”公羊博赞叹了一声:“你们两个都是有情有义,干城章嘉心思机敏,马卡鲁又敢于担当,都别争了,我算你们都是七十三人。若是维谷招募人数高于七十三,你们也都别争了;若是维谷招募人数不足七十三,我便破个例,让你们俩一同晋升,无非是多个参将么!”
马卡鲁和干城章嘉听到这里,面上都露出喜色。
“谢宗主!”两人齐齐应答。
可应答之后,他们又担忧起来,转头望向一脸镇定的维谷。
干城章嘉和马卡鲁心中都在想:这维谷平日里形式不拘一格,这征兵的提议又是他提出的,他的招募人数定然不会少。
“维谷,看你气定神闲,招了多少人呀?”公羊博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