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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沙场悲歌(四)

中秋夜,月圆当空。

维谷和莫甘娜绕着城墙巡防。

“小娜,颜良和文丑是刎颈之交,我今晚看颜良将军的眼神决绝,他明天会不会抗命私自出战?”维谷说。

“维谷哥听我说,公羊博今日说往后宗主府众将议事时,你我也可列席参加。你记住,无论多少人提议出战,你都要表明立场坚决反对。”莫甘娜说。

“这个自然,公羊宗主和贝总兵都这么交代了。”维谷说。

“维谷哥!理是这个理,但往后议事的时候不要把总兵大人挂在嘴边。贝尔不是我们部落的人,他只是皇朝派来的监军,除了需要雷鸣铁骑前来应援之时他会施展通灵法阵以外,你还见他为牧城做过什么贡献么?”莫甘娜说。

“你说的也没错,贝总兵从不参与我们军务议事,只决断要不要调雷鸣铁骑前来应援,可各司其职也不见得就有错。除了贝大人,也没人会施展通灵法阵不是么?”维谷说。

“那还不是他心胸狭隘,不肯将施展之法传授于我们?”莫甘娜不满的说。

“可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我们对贝大人有诸般成见,夜魔大军围城之时,我们还是有求于他。既然夜魔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为何不能同仇敌忾呢?”维谷问。

“维谷哥,可宗主对他有成见呀,你在宗主面前不要总提贝总兵,这点儿道理你拎得清吧?”莫甘娜责备说。

维谷点点头,不再争辩。

“小娜,可我有些不明白。”维谷忽然又想起一事。

“不明白什么?”莫甘娜问。

“既然你也认为应当死守不出战,可为什么今日文丑出战之时你没拦他?”维谷问。

“文丑是将军,我拦得住么?”莫甘娜说。

“可你明知道军令是不让出战啊?”维谷质问。

“我?我师承吕布,文丑是吕布的师弟,论辈分我该叫他师叔,我哪儿有本事拦他呀?”莫甘娜说。

“不,小娜。你我心中都清楚,你是吕布的得意弟子,你的身手未必便在文丑之下,即便是胜不了他,但阻拦他四五十个回合应当没问题,这些时间足够其他人赶来阻挡文丑了。你平日里行事果敢,能担当,若是你也主张防守,以你的性子一定不会放他出战的。”维谷的语气非常果断。

早些年维谷和莫甘娜常常一同切磋武艺,可说来惭愧,近两年莫甘娜的身法轻功大有所成,维谷虽比莫甘娜年长两岁,却往往七招之内便输给莫甘娜。是以维谷说他阻拦文丑四五十个回合没有问题也并不是妄加推断。

莫甘娜望着维谷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她长叹一声,倚靠着城墙坐下。

维谷也跟着蹲下身来。

“维谷哥,若是别人问起我,我定然不会说。可是对你,我想说真心话。”莫甘娜涩声说。

“小娜,你说。”维谷答道。

“我其实心里好难过……,我后悔没拦住他,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他!”莫甘娜呜咽的哭起来。

“小娜你别哭,文丑是睚眦害死的,你别自责,咱们不说这个了。”维谷转开话题,“你说这次雷鸣铁骑来了,能不能一举重创夜魔大军?”

“维谷哥……,我没拦他,是有私心的……”莫甘娜啜泣着说,“睚眦在城下叫阵太过气人,连我都有心下城去与他拼杀七个回合,虽然军法是不让出战,但我心中也咽不下这口气。况且我低估了睚眦的实力,我以为只七个回合的话,文丑将军定然不会有闪失的。”

“我明白了……”维谷点头说,“虽然你自己肯服从军令,但你也盼着能有人抗令出战,七回合内不败,便为我们青岚部落争了一口气。你有这样的心气,我理解。”

“不……,这是一方面,我心中还有更阴暗的想法。”莫甘娜啜泣着说,“我……,我是为了你。”

“为我?与我有什么关系?”维谷听得云里雾里。

莫甘娜拭去了泪水,缓和了心情,冷静的说:“维谷哥我问你,按照规矩,公羊博之后,谁有资历竞选宗主?”

“我师父白起、你师父吕布、颜良将军和老将军门捷列夫四人列居参将,都有资格。”维谷说。

“那你觉得下一任宗主会是谁?”莫甘娜问。

“门捷列夫年纪大了些,战功威望与其他三位也无法相比;你师父吕布有战神之称,可要论兵法韬略却又比不上白起和颜良;我师父武艺高于颜良,与公羊博一般重规则、守铁律,更得公羊博赏识;颜良兵法韬略与我师父相当,性格豪爽讲义气,更受军士爱戴。若是让我来猜,该是在我师父和颜良将军中二者选一。”

“若是颜良当了宗主,他卸任时会传位给谁?”莫甘娜问。

“那谁说得准?到时候英才辈出,变数太多了。”维谷说。

“你仔细想!”莫甘娜问。

“你的意思是颜良的徒弟乔戈里?”维谷说,“可也未必,若是颜良当了宗主,定然还会收更多的徒弟。”

“你不想当宗主么?”莫甘娜忽然问。

“我?我可不敢有那么高的志向。”维谷摇头说。

“公羊宗主当年可说了,愿意从军的从军,不愿意从军的便继续过自由生活。优哉游哉的过日子不好么?跑到军营里受罪不想当宗主,那你图什么?”莫甘娜质问。

“守卫青岚部落,抵御夜魔外患。”维谷答。

“哼!虚伪,你就没有私心?”莫甘娜继续逼问。

“赢个功名,后半生过舒坦日子。”维谷仰头说。

“那你还说不想当宗主?”莫甘娜继续问。

维谷苦笑说:“怎么可能轮得到我?我只是个守望者,况且无论是宗主公羊博还是我师父白起都说我做事不稳重,不守规矩,早晚要出乱子。而我又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事在人为,这些不是关键所在。若是你肯改,以后还是有转机的。”莫甘娜说,“眼下最关键的便是要保证白起当上下一任宗主。”

“什么意思?”维谷皱起眉头问。

“你想啊,你是白起的徒弟,即便是他对你多有责备,毕竟有师徒情谊啊。倘若白起当了宗主,那么将来传位于你便是大大的可能,可若是颜良当了宗主,那你怕是便没戏了。”

“所以呢?”维谷继续追问。

莫甘娜顿了顿,涩声说:“这便是我内心中最阴暗的想法,文丑违抗军令出战即便为青岚部落赢得了尊严,依照公羊博刻板、严谨的执法制度,定然会治文丑将军违抗军令之罪,罢免文丑参将之职。文丑是颜良的生死之交,参将中少了文丑,颜良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这样一来你师父白起当选下一任宗主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小娜!”维谷皱眉说,“夜魔围城,你竟然还顾得上想这些?况且我师父当宗主对你又有何干系?”

莫甘娜低头涩声说:“我就是盼着将来你能当上宗主……”

维谷不解的摇头说:“你干嘛要盼着我当宗主?”

莫甘娜深吸一口气,望着维谷的眼睛说:“因为我想当宗主夫人……”

维谷一时愣住,他未曾想莫甘娜会将这种话说出口。

维谷和莫甘娜虽然一个师从白起、一个师从吕布,可二人都是青岚部落的守望者,且两人自小就都对青岚部落中许多刻板的纪律条款颇有微词,一来二去便走得近了。可二人有不同在于,维谷性子直,心中怎么想,便会怎么做;而莫甘娜却是心思深沉,行事也总让人捉摸不透。

莫甘娜对维谷的心意,他或多或少察觉得出来,可维谷心有所属,每每莫甘娜话语间有暧昧之意,他便总会岔开话题谈及自己心上的姑娘以暗示莫甘娜私心。

可是不曾想,莫甘娜如此心思深沉的女孩子家,今夜却直白的将此话讲了出来。

维谷苦笑着摇摇头说:“小娜你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总得找个能跟你拆招七回合以上的吧。”

“武功高了不起么?我自己武功就很高,我不需要嫁个男人保护我。维谷哥,我是认真的。”莫甘娜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对事情总有自己的见解,你很特别。”

“小娜,我和你说过的,我心有所属了。”维谷苦笑着说。

“哦?你连人家住在哪儿都不知道!醒醒吧,你只见过她两次面,你了解她么?她哪里让你喜欢?”莫甘娜连珠发问。

“三次面……”维谷低声说。

“呵,三次面很多么?我哪里比不上她?”莫甘娜逼问着。

维谷摇摇头说:“小娜,感情的事情讲不出道理的。你有身手、有头脑,论能力即便是讲来你继任宗主我也不觉得稀奇,可喜欢和优秀是两码事。”

莫甘娜沉默了片刻,又微微一笑说:“维谷哥,知道我武艺精进得快有什么诀窍么?”

“你师父吕布夸你天赋异禀。”维谷答。

“不,因为我从不服输。打不过师父,我便永远也不服气,所以我武艺会越来越强,直到超过我师傅。”莫甘娜语气轻快的说,“被我师父打败了无数次了我都还能爬起来,你拒绝我一次就想让我死心?休想!”

小雅恍惚间听见那断肠的离歌,心慌意乱之时从睡梦中挣扎着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朦胧。模糊间,她隐约发现原本已经大醉如泥的颜良并不在帐中酣睡。努力眨了眨眼睛坐起身,她透过窗棂赫然发现颜良提着刀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月色中了。

“夫君骗我,他把我们的喜酒当壮行酒喝!他终究还是要抛下我和孩子?”小雅心中念闪,顾不得身孕,口中默念:“阿良,我恨你,你给我回来!”匆匆起身,追着夫君的身影赶了出去。

半坛塞上红下肚,颜良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明一阵暗,一个人影就在他前方,可他就是挪不开步子走过去。颜良刚努力迈了一步,就跌坐在地上了。而面前的人影渐渐的清晰起来,竟然是文丑。

“文丑!”颜良大喊一声,“你!你没有死?”

颜良兴奋的从眩晕中挣扎着站起,向着文丑就抱了过去。

颜良抱着文丑说:“好兄弟,我不是在做梦吧!”

文丑的身体冰凉,他叹息一声说:“老哥哥,别难过。你当然是在做梦啊。”

颜良一怔,赫然看见文丑胸背贯穿的剑伤处,还在往外淌着鲜血。

“文丑,哥哥和你是刎颈之交……”

“老哥哥!嫂子怀孕了!听兄弟一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雷鸣铁骑的援军过两天便到了。”文丑满脸释然的笑着继续说,“你呀你,真死板。刎颈之交就必须死呗?那你可想好了,你还和谁是刎颈之交,那你死了不是坑人呢么?本来就是想拜把子当个兄弟,到你这儿就变成株连九族了!”

颜良本来眼中含泪,听到这里也竟然是哭笑不得。

“我跟你说实话,你就是太死板。”文丑说,“当年你和我结拜兄弟说是刎颈之交,我听着心里老大不乐意了。老哥哥你大我三岁,我当时就合计,跟你拜把子,折了自己三年阳寿啊!”

“你个臭小子!”颜良又气又笑,“那你呢?你怎么不听军令去送死?”

“哥,我跟你不一样!”文丑严肃的说,“我爱女被夜魔所杀,不共戴天之仇啊。即便现在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你不一样,我也有过女人,女人怀了孩子的时候,最是需要你对她好,你不能这个时候寒了嫂子的心啊!”

“阿良我恨你!你给我回来!”

小雅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呵呵,老哥哥你看,嫂子生气了,快去哄哄嫂子吧。”文丑说罢,身影化成一缕青烟便消失了。

颜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疲惫不堪。他想睁开眼睛搂搂躺在身边的妻子,可是塞上红的后劲儿太大,他还没来得及翻身就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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