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跟着我。”感觉到优澜的指尖的颤抖,秦问苍低声安慰道,率先走了进去。
优澜却怎么也挪不出那一步,她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而自己要做的,又是什么?
然而为何为了这天下苍生,就必须负她二人?
若非百里桓说的那一句“苍命定失败”,她又怎会……怎么会被迫做出这样的结局?
感觉到有泪在眼中打转,优澜摇了摇泛白的唇,到底还是迈出了那一步,跟着秦问苍走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几乎是在二人走近去之后的下一秒,石门应声而合,将他们两个彻彻底底的留在了山洞的黑暗里。
优澜听见黑暗中的秦问苍叹了口气,他手中的长剑搁在她的脖颈上,冷的皮肤发凉。
“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又何必陪我进来,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是我的地盘,即使被困住,我依旧可以让你付出代价,澜儿。”
优澜轻笑,泪水却滑落两侧,她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匕首,而且,正对着秦问苍的心口。
“确实。然而,夫君,我更想问你,你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还是宁愿自投罗网?你应该知道,即使这是你的地盘,你有很多的人手,但是被困住,你根本没有出路。”
两个问题,问的,到底都是心。
他知道的,她通通都知道。然而,到最后,她即使背叛了他,却也选择把她自己交给他。
“来人,带下去。”
秦问苍收回了长剑,丝毫不顾及她扣在他心口的匕首,声音里满是疲倦的吩咐。
有黑影不动声色的靠近过来,将优澜手中的匕首打落,推搡着往更深处的黑暗而去。
这里太黑了,黑得看不见人,看不见秦问苍的位置,看不见……他的表情。
优澜任由着自己埋没进黑暗之中,却在快要拐弯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薄荷香,是秦问苍的味道。
淡淡的,被风吹散,然后朝着未知的方向而去了。
有声音也随之拂过耳际。
“澜儿,其实我没有告诉你,这个山洞的出口,不止一个。”
歇花局。
高高的围墙显露出岁月侵蚀过的痕迹,青苔横生,藤蔓顺着那围墙爬起,腾腾绕绕,显示出几分葱葱郁郁,跟那青苔相称,别有情味。
然而更其妙的是,这是建在水上竹楼的小院落,院落里面,还住着一个女人。
据说是主子带回来的,有人说是叛徒,有人说是贵客,也有人说是主子的夫人。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主子不愿意女子出外走动,截穴削弱了女子的体质,所以即使是看见女子,她也总是身着宽大的红袍,被丫鬟搀扶着站在竹楼的顶端,看那花落花开,云卷云舒。
本以为被困的应该是个山洞湿牢,谁料这山洞通向的确实江南水乡,还是在一处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位置。难怪以往尉迟弦总是会借着巡游之名,在江南停留好些日子。
不过,这是个多情的地方,是个弥漫着忧伤和惆怅的水乡。
优澜自从来到这里,被安排住在这种地方,已经是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无人告诉她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尉迟弦又做了何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那个男人,自从第一日扣押她的当晚来此,截了她的穴外,便不再出现过。
不过,他或许还是执拗的,不但要报仇,也想要抓住她,不然,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倒是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人懒了不少也就罢了,居然还有隐隐的倦意。
这倦意,不是困了累了,是想要放手不管一切的倦意。很明显,这些监视的丫鬟也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于是偷偷的报告了主子,估计,尉迟弦过几日便会回来一趟。
用手指将落下的一留长发撩起,优澜微微扬起头,看着那并不刺眼的蔚蓝色的天空,阳光懒洋洋的,已经不复当初的酷热,毕竟,都已经是入秋了。
江南入秋有点冷,在此种被水环绕,又隐藏在郊外的地方,风更是大,即使不是夜里,白日的风也吹着,吹得衣摆扬起,发出呼呼的声音,优澜坐在这风中,张开双手,就像一只想要迎风而去的凤凰,只是,心事诸多,终究是瘦了不少。整个人笼罩在那一袭红袍之中,看起来更显娇弱。
就连监视的丫鬟都有些隐隐的心疼,低声劝道:“夫人,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屋子去吧!”
“无碍。”优澜摇了摇头。不明事理的以为她是遭受了尉迟弦的冷落,心中黯然神伤。知晓事理的,又以为她心中还是在怪罪尉迟弦。又哪里知道她所烦恼的,所忧虑的,并非这个。
她担心尉迟弦真的发动了浩劫,却输得一塌糊涂,从此遭受打击。
更怕尉迟弦报了仇,却名声尽毁,后半辈子同样难过。
只是,她没有办法,她不是神人,她不晓得要如何做,于是只好装作被囚禁,不然,即使功力真的不如尉迟弦,趁着尉迟弦不在,运用那灵力逃跑也是可能的。
尉迟弦倒是可恶,知道她的这一纠结的弱点,立即充分利用,于是将她留了下来。
唉,早知道这一世注定要遭受那么多的选择题,优澜真的更愿意当初不穿越而且投胎。
不过,能够爱上一个人,遇见一个所爱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尉迟弦果真是在几日后匆匆赶了回来,他的衣服上带着血迹,神色有些冷峻,一回来就直奔歇花居而来,居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足见其究竟有多忙,有多抓紧时间。
不过,他来得实在不巧,因为,优澜正巧在沐浴。等到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尉迟弦的剑鞘放在桌上,正在悠闲的喝着茶。
看见难得换了素色裙子的优澜,他眼眸一亮。
自从来到这里,优澜就很少穿裙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披一件长袍,反正附近基本不允许男性出没,即使有,也必定是尉迟弦。都是浮夫妻了,又不是没有见过,优澜并没有多在意。
不过,放在尉迟弦看来就不同了,他认为这是优澜心冷,所以干脆的懒得打扮,如今居然穿了裙子,难不成是终于作出选择题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