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静。
就好像,所有一切都死了一般。什么声音也没有。
无数的东西向着自己涌过来,企图将自己淹没。
但是,在快要接近,自己无力可施的时候,一双手温柔的挡了过来,那些东西在手的阻拦下,居然化成了片片花瓣,一点一点飞舞在世界里。
自己没死吧,不然,这一路踩的就应该是死亡象征的彼岸花了。只是,谁救了自己呢?
尉迟弦吗?呵,那个混蛋怎么可能?
头痛欲裂,优澜还是努力的在这一片黑暗中寻找着光明,直到,那束光线出现,她微微一笑,向着光线一步一步走去。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帷帐,白色的,这不是自己的习惯。
她的眼神游移,在房间里巡视了一番,简洁朴素的环境,床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养神的香烟腾腾燃着,房间里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这个,是尉迟弦的房间。
优澜收回了目光。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会救自己,是因为还没看穿自己的身份吗?
优澜想着,探出手去摸自己脖颈上的喉结,还在,胸前的布……倒是不在了。
“吱呀。”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阳光跟随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探了进来。
“醒了?”
尉迟弦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碗药汤,浓浓的苦涩的味道顿时袭来。
优澜皱眉:“这个不会是给我喝的吧?”
“自然,除了你还有谁需要喝这种东西?”尉迟弦的声音里写着不容置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落座,他将药汤递给她,“大夫说你受了点风寒,喝了吧!”
“我不要!”优澜转开了头,“我身体很好,不用喝药。”
“是么?那你是想我喂你吗?”尉迟弦居然一脸戏谑。
优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喝就不喝,别想强迫我。还有,出去!”
尉迟弦看着那张侧脸,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但是紧抿的唇代表了她特有的倔强。
他忽而轻笑:“罢,不过,这是我的房间。你没有理由让我出去。”
说完,他自个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水,居然就那么有闲情逸致的坐着品起茶来。
优澜心知这个家伙是在玩欲擒故纵,无心搭理他,只是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朝着床的里侧翻去。
不过,下一秒她便知道不吃药的痛苦了。
很突兀的,她开始剧烈的咳嗽,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难受的紧。
捂着心口看向尉迟弦,那个家伙依旧是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优澜只好认命的咬牙去喝那碗药汤,真的很苦,她闭上眼睛一口气灌了下去,但是苦味停留在喉咙口,让她有吐的冲动。
这个时候,尉迟弦倒是扔了一包东西过来:“蜜饯,解苦味的。”
优澜懒得道谢,撕去那包装拿出一颗便吃了起来,一直吃了半包,苦味才散去。
“你认出我的性别了?”
好久,优澜再次开口。
尉迟弦的表情没有变化:“嗯。不男不女。”
“……”优澜咬牙切齿的直起了身子,“你才不男不女!”
“不然呢?”尉迟弦示意的看了一眼她的喉结,“有喉结,却又有女子的特征。我只能解释为不男不女了。”
“我是女的!”实在是太生气了。优澜一下子坦白了。
然后就看见尉迟弦淡定的点头,嘴角的上扬却表明了他想笑的态度,这下火气更大:“你故意引诱我说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你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吗?”
靠!
优澜顿时起了跟这个家伙死磕到底的念头:“是女的,你看了我的身子,不应该负责吗?”
本来她说的话就很正常,尉迟弦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惊奇了:“你要我负责?”
“难道不应该吗?”
不想尉迟弦摇了摇头:“没办法,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江湖人都知道他未婚妻死了好不,这个家伙居然还装模作样!
优澜的讽刺越明显了:“得,不想负责就说,不要找借口。”
“信不信随你。”尉迟弦说完,自个儿拿起一本书,翻阅着,不再理会优澜。
优澜也不想自讨没趣,只在心中暗暗的庆幸。看来自己的易容面皮做的还不错,没被这个家伙看出半点端倪。
这也好,自己干脆就不走了,先在这里好好的暗算一下这个混蛋再说,然后……去找红鸢?
也不知道秦问苍究竟怎么样了。自己还真是复杂,一方面怀疑,一方面又忍不住去想。
如此腹诽着,优澜的懊恼更深了。
尉迟弦到底没呆多久,很快便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来了。
“琅佑,你有没有事?”
慕容翔的声音着急的响起。优澜懒懒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没死呢,滚过来。”
“哦。”慕容翔对于她亲自要求的亲近感到无比的受宠若惊,立即走了过来。
优澜示意的看了一眼椅子:“坐下。”
“嗯。”慕容翔看见了她的不对劲,“诶?琅佑你,你的胸口,被撞肿了吗?”
“……”优澜没好气的撕下那假喉结,“我是女的。女扮男装,懂?”
“懂!”慕容翔晃了好久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顿时开心的应道。结果自然是收获了优澜的一个白眼。
许是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那个,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琅佑,你知道,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很久了,所以,所以我……”
“停,打住!”优澜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我告诉我是女的,可不是暗示你可以告白了。我问你,最近江湖关于采花宫的流言怎么样?”
采花宫?
难道她是……不,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采花宫的人的话,早就被尉迟弦认出来了,怎么会能够安安全全的呆在这里。
慕容翔心中波澜起伏:“这个你不是很清楚吗,采花宫的妖女已死,现在只剩下余孽未清理干净。”
他本想着敷衍敷衍就好,心知其实琅佑也不会信。
但是没想到优澜真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那么,修罗呢?有没有关于修罗的流言?”
修罗,江湖人士口中新起的魔教。
慕容翔心中暗暗喊苦,怎么琅佑就这么喜欢跟魔有关的呢。
看出了他的的困惑,优澜狡黠的咧开了唇,八颗牙齿闪亮无比:“嘿嘿,其实不瞒你,我喜欢修罗的主子很久了。”
“……”
晴天霹雳!
慕容翔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嘴唇微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优澜看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连调侃的心思都没有了,漫不经心的将一绺落下的长发勾起,她的声音已经渐渐的有了不耐烦:“行了,开玩笑的,我不是因为跟尉迟弦一起的吗,你就当我突然对他产生了感激,也想了解一下江湖的邪教势力,好帮帮他。”
“原来是这样。”慕容翔大大的舒了口气,“说实话,下次可不要吓我了,琅佑,邪教不是可以调侃的,若是被知道了,人家可能半夜找上门来把你给咔擦了。”
那倒好。优澜微笑,表面上却道:“我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