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顾修疆派人调查此事的同时也加大了人手护着后院,只要是齐钰可接触到的一切皆有人提前试了再奉上。顾修疆派人给齐云容传了信,一时东宫与宅子皆是人心惶惶。
江婵芸第二日得了消息便唤来了安玲,问道:“城郊宅子可是爹爹蓄意为知?你可曾知晓此事?”
安玲近些日子并不得江婵芸看重,只偶尔服侍在侧,今日被问心中难免有些怨气。
安玲低头回了江婵芸道:“此事奴婢如何知道?奴才近日并未见着老爷,哪里能知道老爷的心思?”
安玲虽这么说,可江婵芸哪里不明白这就是江府所为?顾修疆如今身居城郊,自己一人于东宫内早已危机四伏。如今此事一出,齐云容定认为是自己所为,按着齐云容等人的态度,这日子怕是越大不好过了。
江婵芸失了耐心,也不想再同安玲多言,没了好气道:“你且下去,告知厨房一声今日莫要准备鱼肉,本主今日不想见到荤腥。还有,你走一趟杏花楼,同老鸨商量咱这姑娘的事,回来时莫要忘了带银子。”
安玲也怕惹了江婵芸不悦,应下后便连忙退了出去。她如今同江婵芸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说她是顾修戎的人,可在东宫中能护着她的,也只有江婵芸。
若是江婵芸不悦,自己也没有好日子可过。安玲去的匆忙,完全没顾及到偷溜进房间的陆菀。
陆菀也很苦恼,安玲这些日子看的紧,无事都不让她上前,今日抽得空,便赶紧过去知会江婵芸一声顾修疆的意思。
陆菀替江婵芸倒了红豆水,低声道:“昨儿太子爷来信了,特让奴婢知会主儿一声,这秋日螃蟹肥美,却不可贪嘴。爷已经知会厨房做些蒸奶羹送来,但需得安玲姐姐回来,主儿您就稍等会吧。”
江婵芸早知陆菀是顾修疆身边的人,今日听她言语大概是懂了些,想了想才道:“左右太子也不在宫中,你且告诉安玲让厨房送一只螃蟹来尝尝鲜就是,出事了本主担着,与你无关。”
陆菀得了消息后先传给了皇后,可皇后只说让她按着顾修疆的意思去做,一时她也拿不准想法,只得告诉江氏。
陆菀闻言俯身道:“是,奴婢遵命。”
江婵芸方欲打发了陆菀,便听院中有人通报道:“太子妃,沈侧妃到。”
江婵芸心道不好,面上却不可丢了气势。手扶着陆菀起身,微微向二人行了礼说:“妾身近日身子不爽,未曾远迎,还望姐姐恕罪。”
齐云容自得了信就一直放心不下,连忙叫来沈月姣前来商谈对策,两人商讨片刻最终决定同江婵芸谈谈。江婵芸若受了气,必定会同江府诉苦,如此一来便可将风头引向自己,保全了齐钰。
齐云容并未搭理江婵芸,莲步移至主座冷声道:“既身子不适,怎的不传太医来?难不成你想让腹中皇子与你一同吃苦不成?若伤着腹中皇子,你可知该当何罪?”
江婵芸见二人来来势汹汹便明白今日这关不好过,闻言不恼只笑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觉着此事不需惊扰太医,想来是太子不在身侧,夜间总睡不安稳罢了。还请姐姐放心。”
沈月姣最听不得江婵芸说这些话,也是最见不过江婵芸做作扭捏的样子,冷哼一声说:“妹妹这话是意指你如今身体不适是因太子不在身侧?夜间歇的不安稳点些安神香也是好的,太子只有一个,难不成要日日陪着你?倒也是笑话。”
沈月姣笑了下继续道:“纵然妹妹如今有身孕娇贵,可终究不是这么个理儿。”
齐云容此番前来不过是想给江婵芸背后的江府一个警告,莫要把手伸的太远。可方才听罢江婵芸的话,齐云容倒觉得此事同江婵芸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谁能知她安的什么心?
齐云容想起那盘险些入了齐钰口中的糕点就后怕,为了她那单纯善良的幼妹,也只得狠下心来。
江婵芸见齐云容并不言语,只握着扶手的手愈发缩紧就知不好,想来自己也是摘不干净这个嫌疑,既如此何不推波助澜,帮顾修疆一次?
江婵芸面上挂笑,坐于一旁道:“妾身可没有这层意思,姐姐莫要乱说,咱们一家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可若让那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不好呢。”
沈月姣被反将一军,冷笑一声:“妹妹这院里怎会有那有心人?妹妹既和咱们一心,自然容不得院中有沙子不是?”
齐云容端起桌上凉着的茶抿了一口,皱了皱眉道:“一家姐妹怎么说起这些了?如今太子未归,外边又不甚明朗。若咱们先乱了阵脚,岂不是给太子惹了麻烦,让太子忧心不下?”
齐云容看了沈月亮一眼,随后起身道:“今日我同月娇不过顺路来瞧瞧,本欲出宫去送子庙里,替你腹中皇嗣祈福。妹妹如今定要将自己照顾稳妥,切不可贪嘴着凉。”
齐云容扶着知画便出了门,沈月姣懒得再坐,也带了絮执出门。方出门便见齐云容在不远处等她,沈月姣急走几步问道:“怎的走得如此匆忙?我这心里还窝着许多话未说,倒是便宜她了。”
齐云容见沈月姣跟上才抬步慢慢走,低声道:“方才我尝江氏院中的茶涩苦无比,并非寻常有孕人应当用的东西,此事怕是并非如你我所知那般。”
沈月姣闻言一愣,忙拉了齐云容的手停了步子道:“难不成江氏她……”
沈月姣顿了顿,叹了口气才续道:“若如此,江氏的胆子怕不是有些太大,这欺君罔上的手段,她怎敢使得?”
齐云容摇摇头,她哪里晓得江婵芸在耍什么花招,只低声嘱咐道:“我也并不知情,你我只需离她远些,莫要招惹就好。阿钰如今人在郊外,且有爷护着,左右出不了乱子。你我如今出宫祈福,就在庙中住些日子,避过这次风头再说。”
沈月姣点点头,扶着齐云容上了轿子后才回到自己的轿子上。沈月姣不明白的,齐云容多少知道一点,好比她明白江婵芸屋里的茶也曾出现在沈月姣院中一样。
齐云容掀帘望了眼街上退避一边的平民,在知画疑惑的眼神中摇头放帘。有什么好心酸的呢?自古有得必有失,纵然被利用又能如何?不过是命罢了。
安玲自外边回来就听说齐沈二人曾来,心中暗道不好,也赶忙加紧脚步,果不出意外,一进屋便瞧见江婵芸在屋中面色不愉,略带愤意。
安玲走进,小心翼翼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气大伤身,莫要伤了皇嗣啊。”
江婵芸听了“皇嗣”二字就来气,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现在倒让她日夜不能寐,每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唯恐被人戳穿坏了顾修疆的事。
江婵芸抬手扔了一个茶盏训斥道:“你既不想让本主受气,方才去哪了?主子有事你不在身侧伺候,自己反倒跑的无影无踪,本主瞧你也是不想好了。”
安玲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在地上道:“是奴婢不对,主子莫要生气,主子您消消气。”
江婵芸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来的奇怪,也懒得再说,起身去了内屋就不再多言。
这些消息传到顾修疆耳中是已是申时,因着昨日的事使得顾修疆再放心不下,干脆直接如同身处东宫般,将齐钰安置在了理事院的侧无,时时同他身处一处才放下心。
齐钰方才见苏护来找就明白应当是有事,同顾修疆说了便带着书落去了侧屋。苏护见齐钰走了才把消息一点一点报给顾修疆。
顾修疆坐于桌前,在宣纸上勾勒齐钰打秋千时的模样笑道:“当真如此?这样一来,但是孤小瞧了云容,难得她放在心上,你过会让人送些东西到江氏院中,一切顺着云容的意思来就是。”
苏护低头应下,顺嘴说道:“听小安子说,太子妃是尝了江氏院中的茶后才匆匆离去,想来也是当差的人不注意,未曾换上新茶。”
齐云容除了花草,便最爱品茶,旧茶新茶她一品就知。也因为这个,苏护才认定齐云容并非等闲,才放了心让她照顾顾修疆。
也只有大家,才能教的出品位如此高的女儿。苏护原以为齐钰会同齐云容一般,如今看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顾修疆闻言手一顿,彩墨差点画错了位置,苏护不明所以,只听顾修疆说:“云容尝了江氏院中的茶?”
苏护一听顾修疆声音就知不对,连忙问道:“小安子是这么回的奴才,爷,有何不妥吗?”
顾修疆摇摇头,思索再三说道:“你且告知百香阁中的人,曾为沈侧妃特制的香料再备些送往东宫,特别是月娇同江氏院中。香中的香料可再加些。”
苏护心下一惊,开口问道:“爷,这香怕是不好吧,如此一来若让齐侧妃知道了……”
顾修疆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冷声打断苏护的话:“没有万一。你只需要告诉他们送了东西过去,先送江氏院中,然后再送月娇,万事瞒着阿钰,她又怎会知道?”
顾修疆也没了作画的兴趣,走到苏护身边拍拍苏护肩道:“你只需要按着孤的意思去做,别的莫问莫管,这日子还长,孤还需你的相助。”
苏护应下了,待顾修疆出去后才叹了口气。如此轻松的日子,还能过个几时?只怕东宫美人们又要迎来命中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