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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遗忘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夜空,也装饰了大地。村庄的夜景充满了宁静与和平,月光下的小路上,没有一人,只能看到树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摇曳。村中星星点点的烛火,依稀可见。

“渴……”

“水……”

伏在案上睡着的佳恩猛然惊醒,披上外衣,点亮油灯,惊喜道:“稍等一下,马上!”

“啾啾。”圆啾也醒来,向她的头上落去。

“来,水来了。”

“咳咳咳……”

“慢点喝,算了,我来喂你吧。”

“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天亮了我为你叫医师。”佳恩关切的问道,声音婉转,轻柔。

少年睁开茫然的双眼观察四周。

屋内,月光洒进满是漏洞的窗户,除了身下这张土床,便只剩一口角落里的大缸和一套破旧的木制桌椅摆放在房间的中央。家徒四壁。

一阵酸味从缸中飘来,少年本能的嗅了一嗅,皱起了眉头。

见到他有些嫌弃的表情,佳恩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家里很穷,奶奶说腌菜不容易坏掉,所以……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吃起来还是很香的。”

烛火照映在佳恩秀丽的脸庞。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用小家碧玉形容最不为过。可脸颊和额头上的几道伤痕却分外醒目。

佳恩被少年盯盯的看了半晌,红了脸,低下头,只管弄衣服。她的头上一只通体雪白,巴掌大小,圆滚滚的圆啾煽动着不成比例短小的翅膀蹦了出来,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可以飞起来的。

佳恩见少年默不作声,便打破这短暂的沉默,低声说道:“它叫圆啾,我叫诗佳恩,今年十四岁。这里是篱安村,也是我的家,奶奶还在屋外睡觉。你呢?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你的家人呢?”

“我……”少年眉头紧蹙,在努力地回想。

“我是谁?我的家人?”

“我不记得了……我感觉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啊!”一声惨叫。回忆过去让他头痛欲裂,面目狰狞。

诗佳恩见状连忙道:“没关系的,你的伤还没好,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了,奶奶也许会有办法的。”说完,担忧的看了少年一眼,起身出门准备早餐。

被独自留在屋内的少年艰难的爬起身体,靠在墙壁上,眼神涣散,低声喃喃着:“我是谁?”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俱寂,突然有了一身鸡鸣,划破了这寂静。

“奶奶,他醒了,我给他送去。您自己先吃。”

诗佳恩端着一碗稀饭和几样小菜走进屋内,轻放在依旧陷入沉思的少年床前。

院中的老人坐在摇椅上笑呵呵地摇头道:“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不管我这个老太婆咯。”

诗佳恩羞红了脸,没有理会奶奶对她的取笑,对着少年柔声说道:“吃一点吧,对你的伤有好处的。可能不和胃口,但是只有这些了……”

圆啾在二人之间来回飞舞,“啾啾”地叫着,仿佛在劝说少年吃一些,很好吃的。

少年拿起碗筷,把每一道菜都细细品尝。“佳恩……姐姐,很好吃。谢谢。”

诗佳恩不知是因为少年夸奖她的手艺很好,还是因为叫了一声“姐姐”,满心欢喜,雀跃道:“看模样我是大了你几岁,叫我一声姐姐也不算占了你的便宜。喜欢吃便多吃点。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佳恩失望的叹了口气。

佳恩的奶奶就站在门口观察着这个孩子,暗道:“这孩子连吃饭的动作都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以前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受过良好的家教。佳恩救了他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老人缓缓的走上前去,将几样东西放在床上,慈祥的对少年说道:“孩子,这些都是你的东西,看着它们试一试能否想起些什么,或许对你有帮助。”

少年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的看向床上摆放的几样东西。一枚残破的戒指,一把华丽的匕首,一封书信,还有一枚翡翠玉佩。

少年首先拿起了玉佩。此玉佩通透无暇,莹润光泽,翠色温碧,正面雕刻着一个字,背面是繁琐的花纹。手指轻轻抚摸,皱眉说道:“这个字我好像认得。”

“是个萧字。”诗佳恩回答道。

“萧……很熟悉,也很模糊的感觉。好像有人这样叫过我。”

“奶奶,附近村里和镇上好像都没有萧姓的人家。”

老人点头。“是啊,看来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了,再看看其他的吧。”

少年又依次拿起了戒指和匕首,均是摇头。最终打开了那封书信,面露苦涩,这些字看着都好熟悉,但是他不认得了。

诗佳恩接过,看着信件脸色古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样的吗?真替他们脸红。依旧认真的读了起来:“与墨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洛安已经离开了,谢谢你和青团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洛安很开心,你送给我的晴蕊宝衣洛安很喜欢,这把匕首请与墨哥哥一定要保管好它,让它时刻的警醒着你,你打过我的屁股,还当着我的面前送给青团一个手镯,洛安迟早要报复回来的!有时间带着它到滨湖洲找我来玩。期待我们可以早日相见。落款是于洛安。字迹娟秀,应该是个女孩所写。”估计这个叫做于洛安的小姑娘做梦也想不到,她的信有一天会被人读出来吧……

“于洛安、滨湖洲、晴蕊宝衣……”一个个熟悉的称呼仿佛就挂在嘴边,呼之欲出。却是记不起来,这种感觉让少年很烦躁,烦躁的抓狂。

“与墨?我叫做萧与墨吗!?”

忽然眼前一黑,少年再度晕倒,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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