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拿错了。”
海玥萤提醒道,也不知这海岩林是怎么了,去了一趟奇缘山,说好要教她射箭的,现在却拿了一杆长枪。海岩林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重新拿了一张弓和十几只羽箭来,右手并羽箭拉开了弓,雪白的羽箭携有破空之势,正中红心。
“看清了吗?”
海岩林摸着海玥萤的头说道。
海玥萤点点头,拿过弓就迫不及待试一下,却是用力太小,箭还没碰到靶子。
“没事的,女孩子的力气太小,不是你的错,下次我带你去找帝君下属——上官君千和沐千岚,他们可是善射的好手。”
放弃了射箭,海玥萤就去和她的表哥海安玩去了,只留下一个海岩林抱着弓发呆。
“海公子,有你的书信。”
一个小吏手拿着黄色的信封给了他,海家内,以“家主”称海玄吾,以“海公子”称海岩林,两个人的孩子们就直接叫一声“公子”或者“小姐”,用于区分。
海岩林拿过书信,淡淡的笔墨似乎已经从信封里蔓延出来,“斯拉”一声,里面是雪白的信纸,落款是南宫栩宗,可惜了,海岩林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失望。
皇城里难得又热闹了起来,就是因为倚红楼的花魁死了,于是那位老鸨宋宫湫又一次举办了花魁大会,据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于是乎或是好色之人或是看事之人一个接一个地赶往了倚红楼。
而待到那位美人出来时,欢呼雀跃的叫声快要把皇城掀个底朝天了,皆是感叹,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
“各位老板,这姑娘可是前几日刚到的货,可还没谁碰过呢!这次咱不抛花了,谁出的价钱高,第一夜就归谁了!”
“好!!!”
南宫辰萧的耳朵快要被这欢呼声给震聋了,然后就是想冲下去打人,因为他听见了两个声音。
“我出一百万两!”
众人寻声望去,一黑衣男子靠在梨花木的桌子上喊道,这男子容貌甚好,黑棕色的眼瞳里满是冷意,手指高挑而有力,不光长得冰冷,而且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
“呵,我出一千万两。”
众人又是寻声望去,一红衣男子靠在美人怀里,红衣尚宽,露出结实的胸膛,眼里净是慵懒,却没有一丝一毫留给周围的美人,这这这也是个有钱的主。
宋宫湫以袖掩面,笑容遮都遮不住了。
“啊?是吗?我出两千万两。”
不就是钱吗?本妖圣随手拈来就是一大堆,你还要和我抢?
“三千万两!!”
“四千万两!”
这两个人又掐上了。
南宫辰萧暗自拉拉宋宫湫的衣袖,说道:“妈妈,您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倒是你不担心你自己吗?”
“我是想说,您看他们完全是几千万两的报,这不像是在恶作剧吗?”
宋宫湫的笑容瞬间没了,这的确像是在恶作剧,而且几率很大。
“两位客人,请证明你们真的有这么多钱。”
“五千万两!”
“六千万!”
南宫辰萧暗自窃喜,好在这两个人一旦吵起来就不会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于是宋宫湫“笑盈盈”地将他们“请”了出去。
“好了,咱们继续。”
“七千万两。”
宋宫湫一个白眼翻过去,喝道:“我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你……”
那句话还没说完,那位喊价的人就已经让人送上了银票,白花花的票子,整整有七十多张,每张几乎都是一百万两,宋宫湫立刻笑道:“好了好了,各位客人都看好了,这微月姑娘就归这位老板了。”
南宫辰萧已经彻底被宋宫湫的变脸速度折服了,弯腰向这位带着半张面具的客人行了一礼,他也站了半天了,终于结束了。
怎么说呢,倚红楼不愧是天下第一青楼,一位花魁的首夜,宛若人间夫妻新婚,一对红烛燃烧着,那人站在窗边,南宫辰萧就假装看不见他,他也是宽心,从从容容地坐在南宫辰萧身边,唯独不去揭南宫辰萧的面纱,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接着就是一股眩晕。
当然南宫辰萧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于是早在之前就吃了许多关于迷药的药草也就蒙对了一味药材。
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那面具人即将揭开他面纱时,南宫辰萧一个翻身踢了他一脚,又一手扯下头发上的红绫蒙上,还待再补一脚,那人却已经爬起来,手成爪式去摘红绫。
南宫辰萧微一偏身,那人抓了个空,却是反应迅速,从衣袖中抖出一把短刀刺去,只听见“咯”的一声,南宫辰萧用来格挡的簪子就这样被削去了一半,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防身簪子就着般废了。
失去利器的南宫辰萧赤手接了他几招,只觉得这人修为甚高,他绝对不是对手,凌空借力抽出藏在窗棂暗格中的妄念花,越到了倚红楼的花园里,这里边还有不少妓女和客人,皆是吃惊地看着他。
九婴躲在这群客人之间,不知从哪处抛出一件红衣来,南宫辰萧接过一转身,只见红衣公子,哪里还是个绝世美人。
追出来的面具人站在他对面,似乎是在冷笑。
这一幕,被南宫辰萧看见,恰好和那段久远的记忆重合了。
甚至,拿花枝的手,都开始发抖。
那人又是一击,出人意料的是,花枝就这样脱手了,“铛”的一声嵌入墙上。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要拆了我这倚红楼吗!”
宋宫湫闻声出来,那面墙以妄念花为中心,四周皆是由粗至细的裂痕,绝对要重修了。
“宋小姐,在下海家家主,不知可否向您要一个人?”
面具人摘下那半张面具,俨然是个严肃的古板先生,但他掏出的短刀上正是海家家主才能用的仙器——残月,那是一把银白色,刀尖却是一点蓝的利器,就像是海边残月。
宋宫湫认出他是早上买下微月的那人,又察觉他是海家那位常年闭关的海玄吾后,哪里还敢再甩脸色给他看,只得连连称诺:“不知是哪个人,要是看上了,奴家绝对亲自给您送上。”
“您楼里的那位微月姑娘,也就是您左边的红衣男子。”
男?男的?!宋宫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辰萧,身形对得上,就是一马平川,上半张脸也……我的娘啊,还真是个男的,不过好俊啊……
南宫辰萧这会也缓过神了,伸手虚托,妄念花枝便回到了他手中,他道:“海先生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后一笔勾销吗?”
“知道,但你死了么?”
海玄吾嘲笑道,南宫辰萧只是笑了一下,黑夜里红衣红绫飘飞,莫名感到寒冷。
他对站在他边上,伪装成客人的九婴道:“走了,凶手没抓到反而遇上了仇家。”
海玄吾见他要走,反手就是一道缚仙绳飞过去,九婴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绳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滋啦”一声,化作金灿灿的粉末。
同时倚红楼房顶上,一掠粉色的影子消失殆尽。
南宫辰萧翻墙出了倚红楼就连忙回释尘宗了,对于他突然消失的这几天,温择徐清等人也不说什么,因为他们的宗主好像神色不太对的样子。
“小宗主(鬼仙师)回来啦!怎么样抓到了吗?”
他的寝室里,多了两个人,见他回来都急急忙忙问候道。
南宫辰萧倒了一杯茶,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答道:“没有,反倒是被人看出我身份了。”
先前说过,海玄吾是看过南宫辰萧真容的,毕竟那时候纵使南宫辰萧再怎么因为异瞳而被骂为“祸害”什么的,他也算是南宫辰萧的大舅舅,自然是见过,而南宫辰萧死时,他也在。
不过南宫辰萧还是要感慨一句:海先生您出手可真大方,一下子就是七千万两,啧啧啧。
九婴替他道完了适才发生的事情,二人喝茶的喝茶,敲桌子的敲桌子,南宫辰萧若真被海玄吾盯上,保不定第二日清晨奇缘山所有在位的神官都会知道南宫辰萧身份,到时候已经几百年的事,一定会重现,除了南宫栩宗之外,也就只有不到二十个人会愿意站在南宫辰萧这边,难道又要看着南宫辰萧再一次死吗?这次真的说不定连魂魄都没有了。
“我有个朋友她会有办法,交给我吧。”
九婴思考了许久,说道。
当天晚上,一丝红线不知不觉地长在了海玄吾的头发上,红光闪了一瞬,就埋没在了那一头半白的发丝里,本人只道是,好像忘记了什么。
南宫辰萧特地起了大早,到苏孜铭那儿等着,等了许久,才等到。
“宗主,你大早不去释尘殿处理宗文或者去校场监督弟子们,来我这儿作甚?”
苏孜铭理好衣裳,边走边赶南宫辰萧去干正事,谁知这人昨晚神色不对,今天更是奇怪了。
南宫辰萧假装咳了几句道:“苏孜铭,我记得本宗的弟子人数弟子装备什么的是你和柳清晓在管理吧?”
苏孜铭听后一脸疑惑,对呀,这一直都是啊,温择管理的是外交事物,徐清管理的是弟子们修行之类的事物,比如弟子们的教书夫子啊,哪里有妖兽适合弟子修炼啊什么的,当然,徐清其实一个人就可以包揽全部的活,所以一般他干的最多,以此类推,如果是大事或者是长老们任务之外的,就归南宫辰萧了,这般分类,其实挺轻松的。
“苏孜铭,你为什么要将弟子令给不溟,还是内门的,你在想些什么???”
“嘶……这这这这这这,啊!妖圣说他一直仰慕您,所以……”
妖圣一直仰慕您的身子,嘿嘿嘿……不对!呸呸呸,宗主啊,你这根木头就不会开窍么??还是说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对那位妖圣可不是一般的特殊。
苏孜铭心里一直在念叨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南宫辰萧“善意”的微笑和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