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教你易容。”
小乞丐点头。
——
这边,温泠已经颇有兴味儿地开始设计自己易容后的长相了。
“小姐只将五官画得深邃些,稍改变一下,就是个翩翩公子哥儿了。再穿一套高领口的衣裳,准叫人看不出破绽来!”
温泠上手试了试,换上发型和服装,到真是颇有几分矜贵小少爷的感觉。
星如看见温泠颇有兴趣,越发觉得此行不亏。
“小姐也是多年未见阿竹了,正巧此番前去,当作叙旧了。”
“甚好。”换了男装,温泠笑起来还是颇有女子的温柔之态。
“小姐可得注意了,出门在外这般笑起来,要么漏破绽,要么勾人魂儿的!”灯秋掩嘴偷笑。
“一天到晚静胡说些什么呢!”温泠微红了脸,索性转过身不看她。
灯秋赶紧笑着告罪:“小姐莫恼,灯秋再不说这话了。”
温泠无奈地看她一眼,又催促她们赶紧换装。
柳竹园。
柳竹园分为柳苑和竹苑,围着一个湖泊相对而立。
竹苑坐北朝南,柳苑坐南朝北。西边是柳林,东边是竹林,将柳苑和竹苑分隔开来。
竹苑可以通向柳苑,但是柳苑的人不能随意进入竹苑。
柳苑相当于相对高雅一些的花柳之地。
而竹苑是当今太后亲自提名赐匾,是欣赏歌舞,吟诗作对的高雅之地。
竹苑管事儿的人叫做阿竹,连太后也叫一声阿竹姑娘。
竹苑有座高台,每次傍晚则围栏点上灯,除了舞技出众的舞娘会免费表演外,竹苑的竹风,竹雅,竹云,竹墨四位姑娘轮流表演。
偶尔阿竹姑娘有了兴致,也会舞一曲,大饱了慕名之人的眼福。
要说竹风等人被称为竹苑四竹,舞姿出众,琴艺高超,歌喉如出谷黄莺,身段儿样貌无一不绝,是多少男子的梦中情人。
奈何竹苑乃太后欣赏之处,这几个姑娘也不是一般风尘女子,皆是气质出众,当大家小姐养大教习的,识文断字,知书达理。
养做小妾外室,莫说是太后那处不好看,就是自己也觉得唐突了,但要是娶做正妻……小门户的养不起,官家大户又总归是门槛要高了些。
因此这竹苑四竹一直都只是在人梦里头的人物。
其实四竹曾经换过人,长一辈的四竹姑娘们风华渐逝之际便离去了,隐姓埋名不知消息。她们手下的徒弟们袭了自己的名儿,成了新的竹苑四竹。
倒是这阿竹姑娘是唯一一位直接以竹为名的竹苑女子,来历成迷。她来时不过十三四岁,却是直接成了竹苑当家人,同时一舞名动秦云国,连太后见了也称一声阿竹姑娘,颇为欣赏。
甚至从皇帝那里讨了份圣旨——阿竹姑娘舞技超神,实乃秦云之光,特许见圣不跪。
这一来她甚至不算是一般民女了。
此刻正值黄昏之时,竹苑外头已站了不少百姓,更有甚者自带了凳子正翘首以盼,场面着实宏伟。
“阿竹今日要舞一曲,据说编了许久,专门等今日舞给小……公子瞧瞧。”扮作男装的疏桐倒也没什么违和感,英姿飒爽,惹得不少妙龄女子偷望着。胆子大些的,甚至对他使着眼神儿,粉面含春。
平日里,疏桐是最没存在感的了,毕竟她作为保护温泠的人,要保证她身边没有危险因素,就这几日她须得将府内阵法布好,防止有心之人出入。
今晚温泠几人黄昏出行,也不知何时能归去。路上鱼龙混杂的,疏桐也不放心,就暂时放下事情陪着出来了。
“今日该是竹墨姑娘跳舞了吧?”人群中有人随口问了句。
身边的人也等了一会儿,倒是乐意与他说两句:“怕是继上次的,把《蒲叶》第二曲舞完吧!”
……
竹苑侧门处少有人在,一个小丫头站在那儿张望着,看见温泠等人神色变了变,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走上前。
“可是小姐?”
温泠看向她,小丫头抬头瞧了一眼,赶紧又低下头。
是了,这样一双眼睛,也只有小姐了:“阿竹姑娘安排了包厢,请您去。”
温泠抚了抚眼角,大概确认了她的身份,她这双黑色的眸子平时瞧着没什么区别,除了身边人不会有谁注意这个。
于是几人从侧门进入。
“本皇子没来也就罢了,今日既是来了,岂有让地之理!”
温泠刚一进门就听见了那有些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位二皇子,似乎是看上了某个位置,真睥着一名小厮,语气倨傲。
“这……”小厮正待说什么,忽而被打断了,确是一道清丽的女声:“二皇子光临有失远迎……何故在此处与小厮为难?”
二楼走下一名女子,面容姣好,身姿曼妙,莲步微移之间,馨香盈袖。
摇着一把蝶戏兰丛绸扇,映衬着蓝白相间的兰语流仙裙。头上一支新鲜的兰花却不显艳俗,无一不在显出她的身份——竹苑四竹之一的竹云姑娘。
卓言深不知是否因为见了美人脸色稍缓些:“竹云姑娘果真是名不虚传,倾国倾城。不过皇子想要的东西,即便是仙女下凡……也未必肯放弃。”
竹云在楼上已瞧见了温泠几人,这会儿也不恼,反又问了一句:“那不知荆国那位清远公主来了,又当如何?”
卓言深轻笑一声:“尚未入我诚王府,还做不得本皇子的主。”
来音听这话,气的牙痒痒。亏得理智尚在,才没敢乱来。
温泠沉了沉眼,一双黑眸颜色更深。
竹云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两分:“贵客以至,不周之处,望二皇子恕罪。”
“本皇子倒想看看,谁敢在本皇子面前称贵……”卓言深顺着竹云视线所在看去,只有几名身材不算高大的“少年”……
随从也瞧见了,心中不屑,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自家二皇子别有深意的盯着中间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少年。
他有点儿慌,总觉得这眼神哪里不对,好在就这一会儿,他又收回目光,只是往从前常坐的包厢去了。
“殿下,这是……”
“本皇子忽然想起上次那盘残局未完,成人之美罢了。”
星如跟竹云对视一眼,拧眉。
莫不是叫他认出来了?
温泠眯了眯眼,略加修饰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仍旧悦耳:“多谢。”
卓言深头也没回,只是漫不经心的晃了两下扇子。
回了包厢,卓言深才收了那吊儿郎当的眼神,勾起嘴角:“这位清远公主,倒是和我想象中有些出入。”
随从这才恍然大悟:“那小少年竟是荆国那位公主?属下瞧着也不像呀。”
卓言深舌尖顶了顶上颚,一双瑞凤眼带着兴味的笑:“不然怎么我是主子呢?”
随从叹口气:“成,就您聪明,属下是傻子行吧!”
卓言深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臭小子,少跟我贫!去问问那边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随从溜走了,卓言深自己坐下,摸着下巴思索……
半晌,又自己嗤笑一声:“这易容术也不是万能的,到是最明显的眼镜掩饰不了。”
“清远公主……温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