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如同其外表,较掖庭其他地方的萧条相比,格外的奢华一些。
而主座之上,坐了一位身着大红色常服的女子,端庄威严,眉目间隐约还看得出与白焕颜的几分形似,但若忽略了这一丝相仿,两人的气质是全然不同。
而这位女子正端着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品着,便是听见了人来之声,也不曾抬眸赏一个正眼,一旁还有两个侍女正拿着团扇轻轻为她扇着风。
一众宫人齐齐屈身行礼,“奴婢/奴才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白焕颜顿了一下,也跟着行礼,而座上女子依旧不曾看向堂下人,只淡淡回了一句,“都免礼,起来吧。”倒是没有在行礼上为难他们。
众人等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有那胆小的宫人已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氛围,开始有些腿软发抖。
而另一些老成的宫人却面无表情地侍立在一旁,他们深知皇后娘娘要治的人并非自己,因而完全不慌。
而作为此次提审的当事人白焕颜,她,也完全不慌,甚至觉得有些无聊,在与茄子回顾原主记忆中这位皇后的资料。
毕竟原主与这位皇后嫡姐相处过极短的时间,而她来时,已被委任了彤史之职,也是白皇后为了眼不见为净,将她扔到尚仪局便不再见过她。
后来她加入了女主的阵营,成了于贵妃身边的红人,也甚少见过这位皇后嫡姐了,顶多也是宴席之流,跟着女主出席时远远见过几面。
倒没有如今这样共处一室,离得这样近。
坐在主位的白皇后许是觉得营造的压迫氛围足够了,这才将杯盖合上,把茶盏搁置一旁红案之上,缓缓抬起眸来,终于是正视堂下人了。
然而堂下人——白焕颜却不如她所想的那样两股战战、面如菜色了,还是茄子提醒了一下,白焕颜才回过神来,与皇后双目对上。
白皇后倒是被她这样的镇定自若惊了一下,不过作为后宫之主,这样的情绪自然没有在面上表达出来,一瞬的吃惊后细想倒对白焕颜高看了几分。
她乃白家嫡长女,虽家世上不如贵妃于姎,但嫁入东宫以前,也是京中有名的贵女之一。
她自小便接受最优良的教育,她一直知道自己未来不是嫁与王侯,便是同自家地位相当的官宦俊杰。
她向来交好的闺中密友都是各世家官家的嫡女,也看不上自家里这些懦弱或耍小心机就为了争宠的庶出姐妹们。
初时家中父辈决定要将这位庶妹送进宫参选之时,她甚是不以为意,一来她看不上这位庶妹,二来她并不认为送个庶妹能帮她多少,不需她帮衬便不错了。
后来见到家中行五的这位庶妹,她只觉得其行为怪异,有些过于活泼了,虽然白焕颜极力克制,但私下的言行总是能传到她那里的。
如今再见,她却觉得这位庶妹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哪里改变,但就是褪去了那种庶女出身的谦卑,这便是在于贵妃身边待久了的结果吗?
果然是个对手,只是这个庶妹,从她决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便留不得了,哪怕是同族的亲人,毕竟这后宫中,最可笑的就是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