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满月宴的主角之一,按理说这样被打脸,于贵妃娘娘应当是生气的。
当下有不少人偷偷觑着于姎的神色,为其忧虑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
女主的表现看起来确实是极其愤慨的,倒是极大地满足了某些人。
但实际上于姎半点不生气,她一心策划的局,有什么好气的,就为一双她不放在眼里的男女?
只是面上作个样子罢了。
至于脸面?这种东西,待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有的是人给。
于姎很是想得开,遂演技愈发地逼真,素手捏着小小一个酒杯几近要将它捏碎似的,面上倒是淡淡的,但目光凌厉得跟要吃人一样。
众宫妃都看得出来的事,雍帝与洛嫔自然也看得出来。
毕竟是皇长子的满月宴,于理,雍帝总是要给皇子生母脸面的,于情,贵妃是他亲手捧起来的宠妃,这样久的人设,哪能说崩就崩了呢?
雍帝携着洛嫔行到场中,便挥手让洛羽到她自己的座席上,而自己则徐徐行到主位上。
能与皇帝同席的只有皇后,从前皇后称病不出,贵妃同她对立的那些日子,倒也不是没有逾矩地跟雍帝坐到一块去。
但近来贵妃愈发谨小慎微了,众人倒也理解,毕竟有了皇子,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的未来筹谋一番。
因此,此次宴上,贵妃的座位只在陛下的下首。
许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也有些过分了,雍帝落座以后便先看向了于姎,眼神难得的温和。
“爱妃,你且上来,与朕同席。”
众妃皆在心道:陛下这是刚才因另一个女人打了贵妃娘娘的脸,要给补偿呢!
在底下人或期盼或嫉妒的目光中,于姎缓缓放下了手中那个都被捏出了印子来的酒杯,朱唇轻启:
“妾在此谢过圣恩,但这于礼不合,妾不敢有违宫规。”
便是拒绝的意思。
众妃绝倒:再不合礼法的逾矩行为贵妃娘娘又不是没做过,这便是心里还恼着,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了。怎么从前没觉得贵妃是这样一个得寸进尺的人呢?
连着雍帝脸上的笑意也一僵,堪堪举起的酒杯也顿在半空,未几才放下手,轻咳一声。
“朕又怎会让爱妃违反宫规,落人口实呢?”
想了一想,又重新端起酒杯,敬往于姎的方向。
“今日是朕之长子的满月,借着这等良辰,朕也正好宣布一个消息。”
说罢,冲身侧一瞥,他的随身大内监便拿起手里一直捏着的一个明黄卷轴,展开高声念了起来。
众人在雍帝话未尽时就已猜到一两分,再听这旨意,略去前面一长串赞词颂语不提,总的来说便是要给于姎再晋一级的意思。
这贵妃本来就仅次于皇后,再晋能到哪里,不是皇后,自然就只能是形同副后的——皇贵妃了,这样于姎管起后宫来,就更名正言顺了。
虽都知道为陛下诞下长子定有重赏,她们却没想到这赏赐厚重至此。
历来几乎就没有皇后与皇贵妃共存的,这侧面也说明陛下没有立后的意思,至少近来如此。
有些心眼多些的,却开始为于皇贵妃感到惋惜,所谓盛极必衰,于姎如今已是极盛,说不准便是走向衰败的预兆。
毕竟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无大错不会废弃,但皇贵妃不同,陛下这样赐封,里头用意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