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从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来。
窗外依旧玉月高照,夜依旧很深。
赤足下床,走在冰凉的青石地砖上,除了脚足跟传来丝丝的凉意,先着地的足尖却没感觉到丝毫的冷意。
低头一看,我才想起,当年的雪中一舞,我的双足尖早已冻坏,早没了任何的知觉,何况是再度踮尖起舞。
捂住胸口的疼痛,却发现那里根本不痛。
满头冷汗,周身疼痛,原来只是我又在梦魇了。
这次不仅看到了凤衣金簪的母后,誓要我替她报仇,还能感觉到万俟宇阴冷的将剑插入我胸口的痛。
所以我才会从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来,醒了却发现人不痛,心更痛!
心魔终究开始找我了,我断然不能再如这几日般“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守着我的弑母仇人安然度日了。
倒起凉茶,一口饮尽,握紧双手,暗自下决心,明日将是个全新的开始!
“听巡逻的侍卫说,昨夜御书房内,发出一声尖叫,你可听到?”万俟宇轻茗了茶问道。
他刚上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内,龙袍未退,更显威严,宛如骄龙下凡,让人感觉遥不可攀。
听到他的问话,我低头垂目从他身后走到他面前,半跪在书案前,拿起专门为我准备回话用的纸与笔,迟疑了会,提起左手,拿起笔,在纸上扭扭曲曲的写下“没听到”三个字。
他拿起我写的那张纸,端详了会才大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识字会写字!”
本就是怕他从字体上看出什么倪端,这才迟疑了下决定用左手写的字。
何况,我本就不会用左手写字,外加刚才写时还故意弯扭了下,想必是难看得很,这才让他会如此大笑。
开心之笑也好,讽刺之笑也罢,今日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如何能将话题转到当年为何诛仙北契皇室的原因上。
思量了一下,在另外一张纸上写道,“皇上,奴才乃是小国出生,比不得皇上东秦大国的威仪,皇上见笑了!”
字内的小国,不用我写明,想必他也看得出,不是被他联合南魏灭了,后又七三分管的北契还能是哪里。
他接过我的纸一看,果然来了兴趣,眼神深沉了下,眉一挑,“你是北契人?”
既然他正看着我,如此简单的回答我也就没在写,而是直接点头回答“是”。
“北契,朕当年的……”
就当我树起双耳,满心紧张的想听全他的喃喃自语时,他却截然而止了。
“小奴才,朕与你说这干吗。”他云淡风清的撂下这句话后,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广舒的长袖,上面绣着繁冗的龙纹,轻抚我身边,微微一颤,转目间,他唯留下郁郁的海棠香,人已远走。
见他走远,我也从半跪在书案前变为瘫坐在地上,提到北契,他终究只是在逃避,还是不愿与我这“奴才”絮叨什么,我委实猜不透。
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当年他所批的诛杀北契皇室的那本奏章,也许找到了它,当年的一切也就明了了。
逝者已去,即便我此刻以真面容站在他面前指责当年的不守诺言,又能如何?
没了人证,没了物证前,即便他矢口否认了,我又当如何?!
所以唯有找出当年的那本有他朱笔御批的奏章,我才多了与他抗衡的筹码。
当断之时,我怀中紧揣的锦帛也当是我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