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薄,世态凉,也没再追问玄风,他是在何时认出我就是当年救他的小女孩,自他在东秦出现在我眼前那一刻,一切都已然明了,也无须再多问。
目送玄风孤廖离去,咽泪后,我终究选择了沉默,没再开口。
北风依旧肆意吹,雪花依然漫天舞,迎着凛冽的寒意,我跃下马车,不顾身后车夫的叫唤,毅然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驰而去。
既然万般看不透万俟宇,那自当还是谨慎些好,今日的马车,难保不是万俟宇刻意安排的,如此一想,不寒而栗,当即决定弃车而去。
当确定身后的确没人跟来后,我才放慢脚步,靠在边上的梧桐树上大口喘气起来。
打开肩膀上玄风给我的包袱,除了有些御寒的衣物,银两,还有干粮与水,他的确心细,早在南魏时就已发现,眼前的包袱更是说明他的细腻,只是不知他怎么能这么快的准备个衣食具全的包袱给我,难道他很早已看出我今日必定会离开东秦皇宫,早做好了准备。
吃着干粮,对天一笑,真的是杞人忧天,难不成玄风好意的包袱也成阴谋了,自己委实是被万俟宇弄得草木皆兵了,可笑得很,十年相伴的情谊决然断去的此刻,他居然还会对我产生如此大的影响,着实是他太厉害了些,还是我太懦弱了些!
一路走去都是安然太平的景象,全然没我想象中与北契开战后的血流成河或白骨如山,依旧江山如画,风景潇洒,碧天蓝水间芦苇花开,船帆高挂,只听他人闲谈。
独自倚窗怅望,红日西下,惟留天际绯红一片。
就这般走走息息,过了半个月后,我终于来到东秦与南魏的交界处,扮了男装顺利登上了去南魏的商贾船上。
再次站在这以为我终身也不会再出现的凌王府门口,惟感命运万千,只是世道轮回罢了,就如今日我自愿的回到了这里一样。
依旧是当年的大门,当年的门钉,只是门蔹上不再悬挂着“凌王府”的匾牌,而是空无一物,也对,我早已知道万里逸成了南魏的皇帝,怎么还会到这里来寻他,低头抿嘴一笑,正打算转身离开之际。
“您请留步!”身后传来着急的叫唤声。
我闻声,不管是否叫的是我,都依他所言站在了原地。
“您可是姓许?”一四十几岁的男子直接走到我面前,恭谨的询问道。
我讶然,许久,才反应过来,从许炜倒在我怀中那一刻,我便已经决定永远叫许颜了,于是朝他轻笑道:“在下的确姓许。”
他用衣袖擦拭一下本无汗的额头舒缓了口气,才神色兴奋的说道:“凌王爷也就是当今的皇上,让奴才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
我惊鄂,“难道他猜到我会来找他?!”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您还是自己去问皇上吧,奴才只奉命在这里等您,等到您后将您接入宫中见皇上。”太监的尖锐之声充斥在耳边,格外刺痛。
带着满腹疑惑,跟随他再次走进南魏的九重金锁玉门。
新帝登基,宫内翠华众生,全然没了上次的冷寂。
在一处随风飘来笛声缦舞的宫殿前,领路的太监,将我独留在那里,就无声的退了下去。
好似回到了春风雨露,夜夜笙歌的凌王府
只是不知道,已登大宝的万里逸,早已不需这欺骗世人的笙歌缦舞,为何在这玉楼金阙中还要如此繁华似隆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