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玉炉升起袅袅香烟,氲色缭乱,鸳鸯锦被中,我枕在他手臂上,安然闭目休息,耳边传来轻微平稳的熟睡声。
他如此快的便尾随我来,我都不曾关心他是否已处理完政事,在加上方才的一番云雨,他的确是累了,所以眼下才睡得那么熟。
小心翼翼的离开他手臂,轻手蹑脚的下床穿好鞋子,等找了身深色的蓝色衣裙穿上后,才转身,踮着脚尖,慢慢走回到床边,替他揶了下被子,贪婪的盯着他因熟睡而万分放松的脸。
仔细的多看了会,依旧剑如眉,披散在玉枕上的发,黑如漆,微微翘起的薄唇也宛如天上月牙般柔美。
如此尊贵与俊雅的男子当真成了我的夫君,恍然间真怕是黄梁梦一场,“夫君”平常人家的妻对夫的尊敬关爱称呼,现在想来我倒也用得很是顺嘴,不错的尊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心中不禁惦念到,夫君,但愿真的能与你一双人到白头!
瞥眼看到角落里的沙漏已经指向丑时,我也没在多顾虑什么,对着床上熟睡的男子,敛眉一笑,轻绾鬓发,便径直悄悄掩门而去。
没看到任何人在门口当值,估计是被万俟宇给屏退了,也因为万俟宇倡导的节俭之风的便利,一路走去,也舒畅得很,只遇到一批巡夜的侍卫,也被我顺利避开了,如纸上所约,顺利在丑时到了御花园中那棵海棠树下。
香叶乱,海棠摇,月色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布下点点稀光,放眼望去,那里早已立了一人,正背对着我。
“你,终究还是来了。”那人说完,转身略含轻笑看向了我。
那是一张极度骇人之脸,左右两边的脸庞上,纵横交叉的布满了数十条深色的疤纹,根本看不出她本来是何面目。
忍住心中的悸动,轻咽下喉中的轻痰,“你究竟是谁,半夜约我来此见面,寓意为何?”
“公主,您当真是记性差了点,怎么连奴婢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说着便慢慢朝我走来,面目全非的她,我只觉得声音很熟悉,但却依然想不起,她是谁,见她逼进,不由朝后退了几步。
“别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何人?在不说我可喊人了!”我从衣袖中掏出藏在里面的一支发簪,紧握在手中。
“公主,不必如此紧张,既然穿了一身深色衣裙起来赴约,想必也是不想让人发现了,您不会喊的,您难道忘了‘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的小兰了吗?”
她直接自报起家门,用的正是在北契第一次见我时,形容自己的“兰”是兰花的兰,而非我以为的蓝天碧水的蓝,时所用的那句诗,我怎能忘记,当时就惊讶,一个小宫女也能随手捏诗来形容自己,委实是有些才情,今夜看来她远不止有才情那么简单。
“小兰,你不是被皇上当成北契公主归还给北契的来使,带回北契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成了这般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