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抚面,淡雅的海棠香,阵阵传来,伴着肩舆稳健而又有节奏的摆动,我不禁眯起了眼,这破败的身子,委实是虚弱了些,只起床这么会工夫,转眼又有了昏昏欲睡之感,暗叹今日去许府,见了许清,只希望如期能将自己的毒解个干净才好。
半眯间却因为耳边传来的细微谈话之声,猛然惊醒,本是宫人私下的小道传谈,不足为奇,但却因为话间的“德贤王”三个字,让我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示意跟在身边步行的小菊一下,她极懂我眼色的,让玄风他们停下了脚步,我缓慢的从肩舆上走了下来,寻着那细微的声音走去。
小菊显然不放心的跟在我身后,唯留玄风与另外一扛肩舆的侍卫留在原地,不知我让他们停下寓意为何,终归是顾及到男女以及尊卑之别,他玄风不曾问我什么,也不曾尾随上来,就那般安静的守在原地。
欲走欲近,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道边上的一片小湘竹后,果然有两个宫女正在长话宫内之事。
“你怎么知道德贤王已死的,这消息准不准确的。”
“当然准确无误,册后的当日正轮到我在明华殿当值,当时那话是南魏的凌王爷咬着皇上的耳朵说的。”
“照你所说是俯耳之言了,即便你在当值也不尽然能听到吧?”
“我当时正在给皇上斟酒,你说我听到没,我不仅听到了还听得很是清楚。”
“奇怪了,既然德贤王被南魏人害死了,为何皇上不怒反而对他以礼相待,毕竟那可是皇上的亲兄弟。”
“哎,什么亲兄弟哦,是抢了自己已定太子妃的亲兄弟,皇上当年还是太子时还不是因为这事,让人在背后好生嘲笑了一番,何况现在先皇也已经不在了,什么最宠爱的皇子,都空了,当年先皇还在都没能挽回德贤王被打入天牢的恶运,何况是眼前,只怕皇上最希望的就是德贤王的消失吧,也算一洗前耻……”
她们后面还在继续絮叨着,我也没在听下去,拉住了本欲冲进去训斥她们的小菊,神色黯然的回到了肩舆旁,安然的坐回到肩舆上,虽紧闭双眼,却再也无丝毫的困意。
想起万里逸接受万俟宇的同盟时,让徐文人带给万俟宇的一句话“万俟德不足为惧”,是不足为惧,一死人有何可以惧怕的,难道万俟宇当真如此心狠,誓诛杀自己的亲兄弟吗?也罢,他皇位已得,即便万里逸不帮他除去万俟德,万俟德也不足为害了。
虽是宫女间的私下传闻,想仔细了说得委实也有些道理,即便东秦乃三国最强,就算当年最宠爱的先皇,也没去帮万俟德什么,更何况是如今的万俟宇,本万俟德就是他寻万里逸帮忙解决的,何来追究乃至开战一说。
皇家的骨血亲情,着实是淡薄了许多,不比寻常人家,只道那张龙椅下铺垫了多少的至亲之血,不过那光耀的龙椅终究是万俟宇的夙愿,换了万俟德估计也不会对万俟宇下手软些,那就是他们这些胸有万千抱负的男子所为,想来与我这个一心只想安生度日的女子,没什么关系吧,何必拘泥于这些,只要有万俟宇对我的一颗真心,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