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老房子,吕宛晴开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置办的。她到鸥海市九年多了,总算是有了一个简易的家。只是……她不由苦笑,这个事还是要看缘份吧。不能说自己现在已经是剩女了,就着急着把自己嫁出去。这样,是对自己和别人的一种不负责。吕宛晴又想,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都是喜欢那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都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怕是不会有什么男人喜欢了吧。她笑了笑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才三十一岁,怎么会有这么自卑的心理了。她虽说看起来没有倾城倾国的,但也不是歪瓜裂枣啊。更何况,男人靠得住吗?任何事情,还是要靠自己。那些肥皂剧里的男人只是电视剧,现实中,那有那么好的男人。
雨似乎小了一些,吕宛晴也不觉得饥饿了,并停止了吃零食。为了保持身材,她始终坚持着少吃多餐的习惯。总是在有一些饥饿感之后吃一些东西,但不多吃,只要那股饥饿感消失了,她便停止了进食。现在她不觉得饿了,便开始给自己做护理。虽说,她不怎么爱画妆,但不代表她不爱惜自己的肌肤。护肤霜,保湿水,一一弄好之后,才拿起手机,打算找一部言情剧看一下。拿起手机,就看到上面的一个未接电话。她不敢怠慢,忙拔了回去,说道:“何总,不好意思,方才我可能在忙,没有接到您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吕设计师,你的项目设计书做的怎么样了?”
吕宛晴说道:“后天,何总,后天下午就可以交给你。”
对方还是一幅冷冷的腔调:“后天,吕设计师,你可要抓紧了。15号就是招标会,后天就是13号,时间有多紧,我不说,你也知道。”
吕宛晴说道:“这个我知道,何总请放心。”
情况没有缓和多少,对方依旧还是那么一个冷冷的态度:“你能明白就好。这个项目对公司来说有多重要,不用我说,吕设计师应该很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吕宛晴说道:“何总,这些,我都明白。”
那人说道:“你能明白就好。那我也就不过多的打扰你了,吕设计师好好的休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吕宛晴放下电话,又开始腹谤起来。这个小何总,和那个何总,他们父子真的难伺候,虽说这个项目很重要,他们又没有懈怠,用得着天天这么盯吗,搞得好像她好不负责任似的。
尤其是这个小何总,处处一幅盛气凌人,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他不就是有一个好爹就是,用得着处处摆着一幅优越的样子了。有的时候,她又不得不屈服。她前这个海潮蓝天九年多了,上班比别人早,下班比别人晚,做得别人多。这样打拼了九年了,才堪堪提到设计师这个位置。而这个何彦峰,从学校出来就可以空降到海潮蓝天任总经理。但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只有认命,谁叫她没有一个好爹了。
吕宛晴惆怅了一会儿,猛的想起来,她妈妈今天给她找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妈妈咳嗽了好几声。妈妈说没有什么事,但是她怎么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妈妈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年轻的时候,她妈妈吃了太多的苦。爸爸去世得早,全靠妈妈一个人维持家里,把她和她哥哥拉扯大。吕宛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她爸爸纵然在,家里的一切都是由她妈妈一手操持的。她爸爸唯一可取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做人的原则吧,不侵不贪,心存怜悯,什么事情都有自己见解和看法,善辩又懂得给人尊严。只是,为人子女者,不该这样评论自己的长辈,但是,她爸爸做的也实在太差劲。
她爸爸身上有着古代清流那样的傲气,一生都郁郁寡欢。年轻的时候可能有着崇高的理想,但随着理想的破灭,人也变得落寂了起来,给任何的感觉就是一幅忧郁不得志的样子。小的时候挺同情爸爸,可是渐渐大了,接触的事情也多了,对于自己的爸爸看法又不一样了。做为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纵然是高谈阔论,见识过人,又有什么用了。一个人纵有再完美的思想和智慧,如果这些东西没有运用到生活中来,那么又有什么用了。一个人志向远大是好事,但一个远大的志向却是需要一步步的来完成的。一个人不懂得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去完成自己的理想,而只知道高谈阔论的阐述着自己的不得志,这对于生活,对于自己的家人,又有何益了。
她爸爸一生落魄,一生碌碌无为,也一生忧郁不得志。她从小见过她爸爸,经常性的借酒浇愁。好在,她爸爸虽借酒浇愁,但却也能保证自己不撒酒疯。在吕宛晴的印象中,她爸爸的优点就是,她妈妈为生活所累,找着碴儿跟她爸爸吵架,她爸爸却能让着她妈妈。她爸爸一直借酒浇愁,所以,也就早早的将身体给喝垮了,还在年富力强的年龄就患上了肝癌去世了。她爸爸去世的时候,她还在读小学三年级,她哥哥初中都还没有毕业。她永远都记得,家里没有钱给她爸爸治病,她爸爸几乎是被病活活拖死的。她总结了她爸爸的一生,她爸爸就是恨不天高,但命又比纸薄。一生都在郁郁寡欢,一生都在那种不得志的心态中存活了一辈子。她爸爸的这种心态多多少少对她们的成长有所影响,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又有什么可以改变了?有人说,原生家庭是一种伤害。但是,这种伤害却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开的伤害。没有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出身的家庭,也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她出生后她父母是什么样子。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再怎么样,她也只能面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家庭和出身的,他能选的,只有自己的未来。
吕宛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她现在要想的是,妈妈辛辛苦苦的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她不能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再来后悔吧。妈妈年轻时落下了很多的病根,现在,正是要好好调理的时候,少操劳一些,也可以让她们多尽一些孝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