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春深好,春深**家。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
兰麝熏行被,金铜钉坐车。杭州苏小小,人道最夭斜。
沈延来了大唐已经月余,还是头次去那烟花之地。
北门附近就是洮州最著名的柳巷,无数达官贵人、风流才子,终日在这里寻欢作乐,倾家荡产的亦有不少。
才看到巷口,凛冽的风就送来浓浓的脂粉香气,莺声燕语不绝于耳,沈延掀开马车帘子,果真是“满楼红袖招”的情景。
到了最大的红袖馆,细封元正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立刻有人迎上来,喝道:“见客!”
不多时,两个女子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道:“哟,是细封郎君,冯娘子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呢。”
细封元正愣了一下,道:“冯娘子现在怎么样了?”
“哎呀,细封郎君,你可别光看着冯姐姐啊,我们姐妹难道入不得你的眼?”说着,一个女子就上来挽住了细封元正的手。
另一个女子打量了一下沈延,见他虽然穿的不过是平常衣服,却眉清目秀,十分俊朗,本来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沈大官人得意洋洋,果然不论前世今生,自己都可以靠脸吃饭的嘛。
喊堂后,沈延二人被两个女子带到了大堂,眼睛顿时不想移开了。
虽然早知道如今这样的一等青楼不过是富家子弟和风流才子附庸风雅的地方,却比沈大官人想象中的还要**一点。
虽然还是大冬天,但是碳火盆烧的十分旺,不少姑娘虽然穿的厚实,却也大胆地露出了锁骨肩颈,又以轻纱遮盖,反倒更引人遐思。
只是此时大多人多看重女妓谈吐风趣,丝竹悦耳,反倒不注重长相,沈大官人从前打心眼儿里不认同这个观点,出来找乐子嘛,自然要找美女才算是乐子,找个丑女,谈吐再风趣再有内涵,也提不起与她深入交流的兴趣啊。
不过沈大官人不幸地发现,在大唐找乐子,果然是不能注重长相的。
瞧瞧那浓妆,根本无法透过现象看本质啊!脸红的可怕,粉也十分厚重,沈延终于知道那巷口就闻到的脂粉香气哪里来的了。
自打来了大唐,沈延一直见到的都是素颜的婉儿和阿宁,还有沈王氏那样的女人,前者是天生丽质,后者则是一介村妇,哪里需要这些东西呢。
想到自己下午让孔照带回去的小玩意儿,沈延十分懊恼,该不会明天回家,两个小美女就会变成两只小妖怪吧!?
沈延哆哆嗦嗦地看向方才领自己进来的女子,意外地发现她虽然穿着暴露,竟然素着一张脸,还算清秀可人,不由好奇道:“你怎么不化妆?”
女子一愣,本来对沈延的那点好颜色都没了,没好气道:“儿倒是想用,只是不知为何,儿一用脸上就会起疹子。”
看来是戳到这小姑娘痛处了,不过这也就是过敏,沈延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某倒是觉得敷了粉像个妖怪。”
女子一听,面上浮现一丝喜色,“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沈延低声笑道,“比如某,就喜欢清水出芙蓉的娘子。”
女子闻言脸一红,沈延却一瞬间想到了不少,古代这些胭脂水粉多含铅,虽然会让肌肤变白,但无异于服用慢性毒药,不知道仅这一项,就谋夺了多少女子的性命!
而且,还是这么丑。
沈大官人的脑子还转过了不少其他的念头,比如,一条生财之道。
想到这里,沈延就心情好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郎君叫儿负雪就好。”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好名字,”沈延道,“负雪,不如给某弹一曲《******》如何?”
这曲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小曲儿,负雪脸一红,娇嗔道:“郎君莫要拿儿寻开心。”
“哎哟,某可冤枉啊,这可是个妙曲儿,来来来,某教你,保证你越来越红。”沈延笑嘻嘻地看着负雪,“某可是好意,负雪不要想歪了啊。”
负雪俏脸一红,那厢细封元正回头道:“沈郎君这么快就上手了啊。”
小爷好歹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了,调情这种事,还是信手拈来的,不过装纯嘛,还是要装一下的,“细封兄,这是哪里话,某与负雪姑娘说的可都是正经事儿,倒是你,不急着看冯娘子了吗?”
“郎君有所不知,我们这红袖馆规矩可大呢,冯娘子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不给缠头也是见不到的,更何况冯娘子如今卧病在床呢。”陪同细封元正进来的女子娇笑道。
所谓缠头,就是恩客给女妓的“小费”,因为唐初是钱帛本位,恩客来找乐子,一般也不会带着一对铜钱这么扫兴,多数还是拿了丝绸在女子玉足上缠着作为小费,所以叫“缠头”。
一般女妓见面都难免花个几十上百文钱,名妓更是千金难见一面,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为了博佳人一笑而倾家荡产。沈延道:“见不到冯娘子,某可没办法帮细封兄说项啊,毕竟才子佳人的故事,听是一回事,自个儿瞎编又是一回事了。”细封元正脸上一白,道:“哎呀,沈郎君,我们今日来的是不凑巧,不如改日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