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依照江清遥的意思,在侯府里传了许多难听的话。
她眼看着人人都开始唾弃那位三小姐,想必此事很快也会传到太子的耳朵里。
届时,看殿下还怎么喜欢一个这样放荡的女子。
她将一小碟点心放在江清遥面前,难掩笑意地说道:“小姐,这府里可都传遍了,看那江暄画还怎么做人!”
江清遥剪一小块桂花糕,极雅致地咬了一口,“不够,宫里的贵人们可都还不知道此事,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咱们便看那小狐狸精怎么个死法。”
“真不愧是小姐,能想出这只损敌不伤己身的好计谋。”
江清遥听了映月的夸赞,又想到江暄画之后的惨样,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去后厨看看,燕窝炖得怎样了。”
映月得了吩咐,疾步朝后厨走去。
这后厨的位置,偏近江暄画的院子,映月才走到后厨前,隐约看到眼前晃过一个人影。
似乎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上头打满了补丁,头上戴着顶脏兮兮的毡帽,不像是侯府里的下人。
映月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难不成府里进了贼人?
那男人从映月眼前闪过,直向江暄画的小院走去。
映月更是不解了,她传出去的那些话,全是胡编乱造的,难不成那三小姐真和别的男人又什么瓜葛?
她窃喜起来,要能抓个正着,把谣言坐实了,江暄画再无翻身之日,小姐便可稳坐那太子妃之位。
思及此,映月也顾不得燕窝的事,连忙跟到男人身后,捉奸去了。
映月跟着那男人进了院子,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钻进了江暄画的闺房,之后房门紧闭,很久都不见人出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定是在行那事!
映月哼了一声,她今日非要抓个现行,让江暄画彻底地身败名裂!
这样想着,她便走到那房门前,二话不说便推开走了进去。
“好呀!太子殿下认定的太子妃,竟然背着殿下偷人!我早说了你与外人有染!江暄画,这回你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映月看着男人的背影,还有一脸诧异的江暄画,满是得意。
她疾走一步,揪住男人的后衣领,嚷道:“我到要看看,是哪个狗杂种,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人啊!大家快看,三小姐与人通奸!”
经她这么一嚷嚷,江暄画原本冷冷清清的小院里,站满了来看好戏的下人丫鬟。
金氏杨氏也被惊扰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低声道:“啧啧,空穴来风还不知收敛,如今被抓个现行,看她要怎样下台。”
江暄画又好气又好笑,向映月问道:“什么偷人?哪来的狗杂种?不要脸的事又是哪一桩?”
映月指了指被自己揪住的男人:“到了此刻,三小姐还打什么马虎眼,何不痛痛快快地承认算了!”
江暄画笑得无奈:“承认?承认我病中贪嘴,让江秋女扮男装出府给我买蜜饯送药么?”
映月瞪大了双眼,她不信!这分明是个男人,什么女扮男装?
于是她一推那男人,要他转过身来,将正脸露出来。
男人脱了毡帽,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果真是江秋无疑。
“这!你陷害我?!”
映月惊得一连退了好几步。
在场的所有人,也看清楚了男人的身份,纷纷交头接耳。
江暄画逼近一步,反问映月:“陷害?你为何说这是我陷害你?侯府里那些风言风语,恐怕就是出自你口中罢?”
“不!不是!”映月矢口否认,“我不过……我真是听了那些话,才来这儿看个真切。”
江暄画冷冷一笑,“是么?听谣之人早就信以为真,只有传谣之人,才知道自己所言乃虚,偶然发现谣言成真了,必定会疑惑不解,一探究竟。”
听了这一席话,映月的脸色越来越沉。
“再不然,映月你怕是太得意了,才会说漏了嘴,你方才说过什么?你早说了我与外人有染?证据在哪?难道你一直见到的,在我院中进进出出的‘男人’,正是眼前的这一个?”
映月被江暄画这几句问语问住,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当即跪倒在地求饶起来:“三小姐,映月错了,映月不该胡说八道毁三小姐的清白,请三小姐高抬贵手!”
江清遥在房里久久等不来映月,心里不安,便寻来后厨,未想看到江暄画的院子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她出于好奇,便拨开人堆看看,正好瞧见映月跪地求饶。
显然,映月这毛毛躁躁的脾气,轻易被江暄画反算计了。
江清遥恨得攥紧手心,指甲都快嵌进了掌中,不等江暄画再说什么,便走上前狠狠地甩了映月一耳光。
“那日我便教导过你,不可与三妹为敌,为何还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陷三妹与舆论里?定是我平日里太娇惯你了。”
江暄画看向来人气急的脸,眯了眯眼睛。
江清遥这番话,可是将她自己的过错,撇得一干二净。
江致朝从下人嘴里听闻了此事,也匆忙赶来,见是这样一场闹剧,眉头紧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江暄画不语,她知道,江清遥才是巴不得解释清楚的人。
江致岸一早听闻了侯府里的风言风语,碍于太子当日说的话,他也不敢对江暄画怎样,只好充耳不闻。
如今这场闹剧被揭穿,江暄画是清白的。
但总得有人遭殃,映月就成了那只替罪羔羊。
果然,江清遥在父亲面前自责道:“爹,都怪女儿没有教好丫鬟,才让三妹受委屈了,此事与三妹无关,请爹不要怪罪三妹。”
瞧她一口一个三妹,叫得亲切。
“爹,此事关乎女儿的名声,还请爹秉公处理此事。”江暄画勾起唇畔,催促一句。
映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江致岸瞪了她一眼,怒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死丫头绑起来,重打五十棍!之前的传闻,谁要再敢提起一个字,便是如此下场!”
映月被拖下去之前,还试图拉扯江清遥的裙摆,求她救自己。
江清遥却是如同见到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江致朝僵着脸,一甩衣袖。
在场的其他下人也很识趣,低着头都散开了,金氏杨氏见没戏唱,也讪讪地走远了。
最后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江清遥一人,与江暄画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