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郎就拎着篮子和云朵出门,交代了云英几句,俩人就到大路上搭了牛车,去聂贵芝家。
牛车只通到村子一里外的大路上,到聂贵芝家的一段路还是得走过去。
聂贵芝还以为俩人不来了,这都初七了,就算避开李大妮郭树根家,也早就避开了,出门打个水,就见聂大郎领着云朵来了。她笑起来,忙拎着桶过来接俩人回家。
到家拜了年,聂贵芝婆婆李婆子还在炕上躺着,听说来客人了,撑着坐起来,受了两人拜年,掏了两个红包递过来。
红包是聂贵芝准备的,她另外还有一份红包,“二郎和他媳妇儿来,我给的都是一样的,你们俩也是一样。”她不仅长得像甘氏,性格也像甘氏,还更加耿直一点。
两人道了谢。
聂贵芝和李长河只生了一双儿女,儿子李开刚十五,闺女叫李菊香才十一,都是上次聂二郎成亲的时候见过的。
李菊香两个不大的眼睛很是灵动,拉着云朵叫表嫂,眼里带着佩服,“过年的时候我帮着娘做菜,被她骂了好几遍。表嫂你做的鱼那么好吃,说是做别的菜也好吃,你咋学的那么厉害?”
“其实多放点调料,多放点油就好吃了!”云朵笑道。
“那表嫂晌午做两个菜吃吧!也让我看看,学一学。省的我娘总说我!”李菊香忙道。
云朵笑着应声。
聂贵芝瞪了眼李菊香,“你表嫂是客,还有让她走亲戚还做饭干活儿的。”
云朵忙说没事儿,晌午帮着炒了菜。
李婆子撑着起来吃饭,看看聂大郎,又看着云朵,笑的两眼浑浊,一个劲儿的劝俩人多吃肉。
云朵一想才明白,她是聂大郎的亲外婆,看聂大郎一眼,笑着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菜,“奶奶尝尝我做的菜咋样!”她随着李菊香叫奶奶。
李婆子应着声,还没吃就好吃的很。
他们走的时候,她出门来送,拉着云朵叫常来。
李菊香和李开一直送俩人到大路上,等到有牛车了,搭了车才回去。
云朵看着都是一样的土坯房,叹了口气。
“多愁善感?”聂大郎看她。
云朵斜了他一眼。这样的人家太多太多,真要愁,还真愁不过来。
等俩人回到白石村,云朵是真愁了。
他们正好碰上了被打的皮青脸肿,棉袄撕烂,露着棉絮的聂二贵和刘氏。
刘氏看着云朵,两眼喷着火,咬着牙,恨不得撕吃了云朵一块肉。心里挤压几天的怒火暴涨,又被打了一顿,她简直恨死了云朵和聂大郎,看见俩人,就冲过来,“该死的小贱人!老娘今儿个不打死!”
看她两眼腥红,愤恨怨毒的样子,云朵睁大眼,这个死婆娘还真是不准备要脸了。挪了下脚步,准备再调理她一顿。
聂大郎却拉着她,“跑!”
云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大郎拉走。
“他娘的小贱人!该死的小骚货!给我站住!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个贱东西,我就不姓刘了!”刘氏看俩人跑,把腿就猛冲上来撵。
云朵被聂大郎拉着,一手抓着篮子,里面是回的两个白面馍馍夹肉,还有两个苹果橘子,一盒槽子糕。跑的太猛,槽子糕被晃出来,撒在路边。
“往村里跑!”聂大郎拉着她拐弯就往村里面跑。
云朵知道他的意思,撒开腿就跑。
聂大郎看她跑的快,就落后两步,变成他跑不动,云朵拉着他跑的样式。
俩人一跑,更加激怒刘氏,她简直快要疯了,在路边捡了个树枝,又捡了石子往云朵和聂大郎身上砸。
云朵差点被石子砸中,聂大郎身上被砸了一下,她扭头看刘氏拿了石块,忍不住想爆粗口骂人。
村里人在外面的人看到云朵拉着聂大郎逃命一样的跑,刘氏拿着树枝,拿着石头,在后面夺命一样追,聂二贵也跟着跑,顿时都惊了,指着刘氏和聂二贵,“干啥啊?你们这是干啥啊?”
刘氏确实不管不顾了,她觉得心里的火不发出来她会憋死了,反正先打死这个小贱人出气再说!
云朵看她死命的追,拉着聂大郎拐弯,跑到胡同里。
刘氏也一边捡石头砸着,一边叫骂着‘小贱人,贱东西’狂追。
今儿个都初七了,多数亲戚都走完了,又是下晌后的时间,各家人都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就都跑出来。
看着云朵和聂大郎狂逃,刘氏和聂二贵猛追,都惊疑的不行,追问到底出啥事儿了。
最开始看见四人的村人也不知道,“我出来就见云朵拖着聂大郎没命的跑。刘氏那个死婆娘在后面拿石头砸。两口子追着人家俩娃儿打。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像云朵抢他们钱了一样!”
“啥云朵抢他们钱了,你们不知道……”一个知道偷上供银子的媳妇子就压低声音说刘氏才是偷银子的人,这会指不定又因为没占上便宜还是啥事儿,让她发怒要打人。
就有人出来要拦着,就算吵架,也要讲理,不能啥话不说,就追着人打。
结果被刘氏拿石子砸了,“贱**!别管老娘的事儿!都给我滚远点!”
几个出声的人都气愤不已,骂刘氏得了失心疯。
已经有人跑去聂家老宅叫甘氏和张氏聂大贵了。
云朵拉着聂大郎还在跑,她已经有些跑不动了,一边跑,还要躲刘氏砸过来的石子石块,还要拉着聂大郎。
可是刘氏却没有住手的意思,她喊着让站住,也是要让云朵和聂大郎站住让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