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咧开大嘴就要哭闹。
聂大郎缓步过来,从袖子中抽出一张欠条,“我们正忙着没时间上门讨债,既然你们来了,那就把我大姐云英嫁妆的账算一下,把欠的银子还上吧!”
人群有人听这话,顿时就骂,“贪儿媳妇嫁妆的老贱货,真是不要脸!”
虽然贪儿媳妇嫁妆的婆家不少,但都是私底下,悄悄的,摆到明面上就是被骂的份儿了。
已经贪到自己手里的,陈婆子是绝对不会还出去的,况且是早就用没影的,不过被她和孙子盖旧的被褥,倒是被云朵拉过来两条,给云英铺炕上了。
母子俩人打着好算盘,是来要二妞的,以后好用二妞来牵制云英和云朵,没想到人连见都没见到,先被云朵恶心了一顿,又被聂大郎讨债。
陈婆子张嘴就狡辩,可欠条也是陈有福和她签字按的手印,姜里正作证,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看两人脸色都绿了,云朵怒哼一声,“马上给我滚!再敢来我们村,我们村里少了啥东西,你们可赔不起!”
聂大郎差点就对她笑起来。
偏生村里突然有个赚钱的活儿干,云朵对人又好,发工钱还会发点心吃,立马就有人起哄,“刚才我家丢了只鸡,是不是你们偷了?”
“哎呀!他们刚才从我家那边来的,我也得赶紧回家看看,有没有丢啥东西了!”话说的响亮,人却站着一步也没动。
众人都应和起来,看陈婆子和陈有福发绿的脸,都莫名的有欺负人的快感,尤其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有福气的几乎发抖,怒指着聂大郎和云朵,“你们给我等着!”
聂大郎挥挥手里的欠条,小声跟云朵道,“欠债不还,可以直接告他们去衙门。”云英的嫁妆虽然不多,但陈婆子吃下的东西,绝对不会吐。
云朵眼神一亮,怪不得聂大郎那会不要银子,不要东西,非得要这个欠条。她还以为是担心逼得太紧,陈有福和陈婆子不愿意签和离文书,不放大姐和二妞离开。原来这欠条是这么个用处。
陈婆子和陈有福无功而返,众人开始纷纷议论嘲骂陈有福和陈婆子的种种劣迹。连哪天赶集白吃聂家卖的鱼都翻出来,讽刺说骂一通。
云英吓的抱住二妞,她真的害怕二妞被抢走。她的和离就像一场梦,可即便在梦中,她无所谓,她不希望闺女再跳进那个火坑里去!
云朵和聂大郎进来,好好安抚了她和二妞一通,“和离文书都签字了,不仅仅大姐,二妞也在上面呢!文书上还有姜里正的签字和印章,陈家想抵赖也抵赖不了。更别提把二妞要回去了!”
“云朵!他们要是来抢咋办?”云英还是害怕,她嫁到陈家几年,最清楚陈婆子的品行了。
“二妞从此不叫二妞!她也再不是陈家的人!”云朵沉吟着,想给二妞改个名字。又一想,她走了,云家那边是靠不上的,大姐和二妞也就只能自己动手,靠聂大郎多看顾点,她就扭头看向聂大郎。有他帮着二妞取个新名字,有这样的情分在,即使她走了,他每叫起二妞的新名字,也会有一分感触,多帮大姐一点,不会看着大姐再陷入之前的惨境。
聂大郎明白她的心思,“那就改成云笑吧!愿小丫头以后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笑容常见。”
“云笑?这名字好!”云朵一听就笑起来,扭头问云英,“大姐觉得咋样?”
云英点点头,也说好。
云朵就抱着二妞亲了亲,“以后二妞这个名字再也不叫了!我们改名叫云笑!笑笑!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笑笑以后的日子都是开心快乐的!”
新鲜出炉的云笑小娃儿还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她喜欢笑笑这个名字,大姨就常常对她笑。
山根嫂子几个都凑趣,笑笑笑笑的叫,小云笑终于确认,二妞不再是她的名字,她的新名字叫云笑,大家叫笑笑,是在叫她。怯生生的看着众人,赧然的笑。
云英看着闺女拿着点心,在云朵怀里笑的模样,转过脸,抹了下眼睛。二妹妹对她和闺女这么好,她以后要多干活儿,多帮二妹妹才行!
聂大郎重新回去念书,云朵看着云英给小云笑做新棉衣。
晌午饭,云朵熬了大骨汤,用骨头汤煮的烩面,炒的白菜,肉末蔓菁。云英执意,和小云笑到家里吃的。
云英做针线活儿很快,她在家里就常常做针线活儿,做好了陈婆子拿去卖,卖的钱虽然一个没见着,云英的手艺却是越练越好。
一天的功夫,小云笑的棉裤已经做好了,棉袄也缝好了身子,只要明儿个把袖子和领子缝上就行了。
云朵一看不行,云英这么快就做完了,等手里没活儿,闲下来,她肯定要下炕洗淀粉干活儿。次一天吃了饭,就和聂大郎搭牛车去了镇上。
扯了很多布回来,有好的有不好的,棉絮,背面,还买了两张销好的羊皮和几张兔子皮。连同针线,一块拿回来。
云英做好了小云笑的棉衣,做自己的棉衣。等自己的棉衣做好,云朵就让她做了一条新棉被,然后做棉靴,给她自己和小云笑,连同她的一块做。做完再把皮子拿过来,给云朵做皮袄。小云笑还小,营养跟上会长的很快,云英不让给她做,她自己有了新棉衣说啥都不要,最后落在云朵身上。云朵还要求绣点花儿上去,最好做的精致些。
刘氏被打了一顿,在炕上躺了三天,天天都能把云朵骂上百八十遍。三天后,她的脸才消肿下去,腰也不像断了一样的疼了,可胸前还是隐隐闷疼,一大块的青紫痕迹消不下去。她揉了些红花药油,也没见多大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