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快娶儿媳妇的人,牙缝里塞的菜叶子和鸡丝长得一样!”杨土根媳妇呵呵笑起来。
外面的人也都嘲笑出声。
聂二贵觉得脸上难看,气的回了屋。
聂老汉也反应过来谁偷了自己的烧鸡,不光聂兰,还有刘氏,他立马又把刘氏骂了一通。在聂老汉这,没有公爹不骂儿媳妇的道理。
刘氏被骂的又羞又恨,喊着被冤枉,晌午饭都不吃了。
等甘氏回来,抓着刘氏狠狠训斥了一顿。
刘氏吆喝着怨云朵买的太少,不够分吃。
甘氏气的使聂兰叫云朵和聂大郎。
两人刚刚午睡起来,云朵还有点不清醒。
“烧鸡烧鸭还是肉,以后不许再买过来给他们吃!”甘氏阴沉着脸吩咐。
云朵眼神一睁,“奶奶!烧鸡是孝敬给你和爷爷的!你们老两口辛苦一辈子了,现在本该是安享晚年了,奶奶还天天劳累走街串巷的去卖鱼,我们孝敬点也是尽尽心。”
甘氏心里淌着暖流,目光也温和下来,“你们尽孝心我知道,以后逢年过节一块吃饭就行了。你们挣俩钱也不容易,花钱的地方也多。以后那些东西就不要乱买了。”
“哦!那以后不买了!”云朵乖巧的点头。
聂老汉脸色很难看,以后不买了,那他不就吃不上烧鸡了!?
刘氏几个的脸色也不好看。
聂兰看着觉得很解气,不买了,让你们吃!
出了聂家老宅的门,云朵和聂大郎往杨婆婆家走,她挺高兴,“省下至少两个烧鸡。”
聂大郎轻笑,摸摸她的头。
作坊里已经上工干活儿了,见俩人过来,有看到那场吵闹的,又夸云朵孝顺,又能挣钱,心又好。
聂大郎微微笑着,“我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得了云朵这样的媳妇儿。”
众人都笑起来,有表示羡慕的,有说让他赶紧养好病,好好对云朵的。
看着聂大郎和那些人互动,云朵突然的觉得小脸发热,心里莫名的冒起甜丝丝的感觉。
扭头看了眼云朵的神情,聂大郎适时的打住。小丫头就如怕生的小兔子,给人好感,乖巧可爱,却也会逃窜,会咬人。一下子太激进,惊着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云朵那丝莫名的感觉果然很快消散,她蹲在山根嫂子的盆旁边,也帮着洗了会淀粉。看到聂大郎还在这,她想起要督促聂大郎念书练字,忙催着他回家。
聂大郎扬着嘴角跟她回去。
云朵看了看他的脸色,问他,“我看你这两天好多了,是不是县城里的那个药管用,你这像好了一样。”
聂大郎眸光飞闪,微微笑道,“已经快好了。”
云朵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让聂大郎坚持把药喝完,中药不比西药,它副作用不大,但见效慢。
回到家,聂大郎拿着书和纸笔到聂里正家继续学习,云朵看他走了,拿出烧火的树枝,在墙角用数字记上今儿个卖的钱数,上次卖了二两六钱银子,这次卖了一两八钱银子,都是卖淀粉的。还有这一趟去县城得的十八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余下的十六两银子,再算上零钱,又有四十两银子了。
算好账,云朵松了口气,银子慢慢挣起来,等到开春天暖,她走的时候,银子就能攒下不小的一笔银子,手里有产业,就不愁过日子了。
她正想着晚上吃啥,门外有人来了,是郭大郎和郭二郎。云朵有些诧异,看了眼不远处另两个赶着牛车,明白过来,“你们是来卖玉米的?直接拉到村头去就行了。”
郭大郎挠挠头,“我们不知道作坊在哪,还以为拉这里来。”
云朵锁上门,带着几人到了杨婆婆家来。
聂三郎看到,忙叫了两个人过来,先看了下玉米淘洗干净,晒干了没有,这是云朵的要求,腌臜邋遢不干净的不要,他们做的是吃食。看了下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让杨石头几个抬着大秤,给玉米过称。
这一车的玉米不是一家的,是好几家拼凑起来的。
云朵很快算出谁家多少玉米该给多少钱,把钱给郭大郎几个结算了,却是郭大郎家卖的最多。她有些疑惑,家里不是不够吃吗?咋还卖那么多粮食?
郭二郎低着头,“我爹得了风寒,家里要抓药,只能先把粮食卖些。”
古代风寒是会要人命的,云朵出于关心也是礼貌问了句,“请郎中看过了吗?没有大碍吧?”
郭二郎头垂的更低了。郭大郎也绷着脸。
跟着一块来卖玉米的一个汉子道,“你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爹娘听到分家,就赶紧的来给你们送粮食。你们家现在日子过好了,还开着作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毕竟是聂大郎的家事,她要插手,也得跟聂大郎商量过,把手里剩下的一串钱递给郭二郎,“这个钱你们先拿回去抓药吧!”
郭二郎急忙摇头,“不能要你们的钱!爹娘说你们不容易,我们不能要。”
“卖粮食的钱差不多也该够抓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郭大郎拉着板车。
两人都不要,云朵只要又把钱收了回来。看几个人拉着板车离开,她到了聂里正家门口。
聂大郎和聂深正在跟聂里正念书,聂婆子看到她,招呼过来,拿了把菠菜,一棵白菜给她,“我看你们院子里的菠菜还没长起来,这个你拿回去炒菜下面条都行。白菜拿回去买些豆腐,细粉,一块炒了就是菜。”
云朵谢过,拿着菜回了家。
晚上聂大郎回来,云朵就跟他说了郭大郎和郭二郎来卖玉米的事儿,郭树根风寒,不能干活儿还要花钱,家里粮食还卖了,怕是接不上麦子打下来了。而去麦子打下来要交给地主,细粮他们也都舍不得吃,还是换了杂粮吃的。
聂大郎听着目光清淡,见云朵眉头微蹙,轻声问,“你想帮他们?”
云朵看看他,“也不是,要是看谁家可怜就帮忙,这天底下的人多着呢!可是帮不完的!”聂大郎对郭家有心结,她总不能跟他反着来,让他心里不痛快。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吃饭吧!”
没说帮忙的话。
“哦!”云朵点点头,拿了馍馍吃饭。
临睡前,聂大郎在炕桌上练字,握笔的姿势依旧不对,虽然比着描红,已经写的比之前好了点。看云朵坐在旁边没有事儿,托着下巴想事情,聂大郎拿出另一本描红,拿了毛笔出来,“看你坐在这里也没事儿,我教你练字。”
“啊!?”云朵睁大眼,她大字写的不好,可是她会的啊!她要咋练啊?
聂大郎眼里闪过笑意,不满的催促她,“你天天跟着我一块,作坊那么多事儿,你也要识字。快着点!”
云朵狐疑的看着他,猜测他自己练字看见她闲着不平衡,非得拉她也一块练字。只是,聂大郎练字是学知识,让她一个会大字的人练字,是受罪好不好!
想到不爱学习的聂大郎,云朵小脸微苦,只能拿着描红本子也比着练。一边练,一边看着聂大郎,想着他是怎样握笔,怎样下笔,怎么歪怎么写,怎么抖怎么下笔。
“竟然写的比我好。”聂大郎叹了一句。
云朵讪讪的呵呵笑。争取再写的丑一点,尽量的鸡刨一点。
“看来我是得好好练练了。”聂大郎嘟囔一句,也拿起笔,认真的练起来。
云朵心里叫苦,她这不叫练字,是浪费苗红本,活受罪啊!
聂大郎悄悄瞥她一眼,心里暗笑。
两个人对着头,看谁写的最难看,最不能见人,最像鬼画符。
受了三天的罪,云朵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苗红本也用完了,她松了口气。
“过两天赶集再买几本描红本回来。”聂大郎看着她笑的嘴角弯弯。
云朵小脸垮下来,听到外面门声响,“有人找!”忙下了炕,跑出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脸愁苦的郭二郎,红着眼道,“我爹……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