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头痛发作与以往不同,过去那种是头痛欲裂的感觉,而乔正道此刻突发的头痛却像是大脑真的要裂开了一般。
以往那种痛像是唐僧念起了紧箍咒,大脑一阵一阵的被箍紧,头痛也是一波一波的发出,让乔正道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只不过思维也像是被痛感麻痹,所以只是单纯的头痛,并没有引发精神层面的痛觉感受。
但这一次却没有那种一阵紧过一阵的疼痛浪潮,一上来就是直接紧到爆裂,仿佛自己的大脑在急速膨胀,而外界的力量又死死不让其膨胀,眼看着大脑就快被这两种力量合力勒爆。最要命的是这次的痛觉感受丝毫没有一点麻痹,乔正道大脑深处似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清明在扩散,让他将这痛感领略得分毫不落,这种觉得自己即将爆脑而亡的恐惧意识,反过来又再次强化了倍增疼痛。乔正道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为什么自己不死,马上死,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就在乔正道百般求死的念头纠缠中,他确信自己的大脑裂来了,不,是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绽裂开来,一般灼热的力量从大脑深处喷涌而出,顷刻便消释了刚刚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痛感。乔正道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赶紧凝聚全部精神力去帮助这般灼热的力量扩大喷涌规模。
这般灼热的力量迅速地从大脑涌向四肢百骸,全身如同泡在暖意融融的温泉之中,头痛的感觉彻底消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舒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乔正道才悠悠醒转过来。他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凑在他近前的金庆玉和秋山军两人,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焦急,尤其金庆玉眼圈还是红红的,好像是刚刚哭过。
乔正道努力坐起身来,带着歉疚之意对金秋二人说道:“抱歉,又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刚才昏过去多长时间啊?”
“大约两个时辰吧。”秋山军看着乔正道安然醒转过来,自是非常开心,顿了一顿,他有笑着补充道:“就这两个时辰,可把金庆玉急坏了,她可是几乎哭了一个时辰呢。”
乔正道闻言不禁转头望向金庆玉,在他印象中,金庆玉是个聪慧过人,独立又坚强的大美女,她哭的样子不仅从来没见过,平时连想也未曾想象过。
金庆玉被乔正道看着心里发囧,脸上绯红,原本在乔正道突然晕倒之后,她是把乔正道抱在怀里,一直尝试着用自己并不算特别强大的精神力为乔正道护法,在乔正道头部几个关键穴位努力形成疏引之势,防止出现精神力爆涌的状况,毕竟一不小心,乔正道就有可能会被爆涌的精神力伤及大脑,从而变成白痴之人。
而乔正道醒转之后又坐了起来,金庆玉眼下的姿势就显得颇为尴尬,她赶紧装作不经意般地也站起身来,又伸手把乔正道拉得站立起来,一边嗔怪不已。
“还不是你刚才的种种表现太过惊险,跟以往完全不同,你过去数次头痛发作,但好歹你的精神力是意识期后期巅峰的强大存在,虽然也偶有昏迷,但却是自己可以对抗这头痛,看上去也不过是你自己在承受巨大痛苦而已。”
“但这一次却全然不一样,你倒地昏迷之后,很明显比以往承受了更加巨大的痛苦,面目变得狰狞无比,口中一直大呼小叫着让自己去死的话,手脚也一直不停乱动,要不是秋师兄死命压住你的双腿,又死死摁住你的双手,而我只好用力把你的脑袋抱在怀中,还用手指在你头部几个大穴施以疏引之法,估计你早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在你怀中……”乔正道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觉得鼻子有点发痒,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忍不住的流出来,连忙伸手去捏住鼻子。
冰雪聪明的金庆玉怎会不知此时此刻的乔正道在想什么,不禁又羞又气,伸手一把打在乔正道捂住鼻子手上,口中却是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哼,你这人看上去人畜无害,道貌岸然,心里却不知藏了多少龌龌龊龊的东西。还说呢,你刚开始寻死觅活地使劲挣扎,看上去非常可怕,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变得惬意无比,好像还很是享受,脸上也是贱贱的露出笑意。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却一直赖在……赖在这里,想占我们的便宜。”
金庆玉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虽然在紧要话头反应过来,拉上秋山军一起指责乔正道,但眉目之间的娇羞却是掩饰不住。
乔正道立马以手指天发誓:“天地可鉴,我是真的没有醒的。”当下便把这次头痛发作的全过程向秋金二人叙述了一番。他这次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过程,因此倒也描绘得特别生动传神。
听完乔正道的话,秋金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片刻之后,秋山军才试探着说道:“乔兄之前的种种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知道乔兄从不说谎的,但之前在华光先生的房间能够突然发现那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九宫密钥,还能轻巧开启秘境,进秘境之后,又能轻车熟路地径直来到这蜀川藏味阁之前,然后突然头痛发作而昏迷,冥冥之中一切都像是被安排一样,这绝对是不能用一个简简单单的巧合说法就能说得过去的。所以我觉得乔兄与这蜀川藏味阁秘境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关联,只是我目前还理不出头绪来。这样,乔兄不妨试着调动一下精神力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乔正道听秋山军这么一分析,心中也是一阵嘀咕,于是马上调动精神力,向着周围打量起来。好一会儿之后,乔正道才带着又尴尬又迷茫还有点兴奋的表情开口说道:“呃,如果我感觉没错,我的精神力可能又晋级了。在这之前,我是意识期后期巅峰,已达到五感统合的完美之境,但此刻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秘境溶洞里空气的对流方式,还有这藏味阁里明显的特殊能量场波动。看起来,我这是躺在……哦不,是躺着就突破晋级到了神识期。”
金庆玉狠狠地瞪了乔正道一眼,脸上却是惊喜开心的表情,于是缓缓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潜藏着的另一个疑惑。
开始被华光先生收留,到无师自通成为创味者,再到帅师门意外结下梁子,到后来又被Dr.L和我师父他们认定为是能够找到美味之灵和蜀川宗乔正华掌宗并破解黑暗劫难的天选之人,然后你不觉得我们回到天府秘境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巧到过分了吗?所以,今天你们种种奇巧表现,要么说明你和蜀川宗、美味之灵、这秘境还有种种件件都有着一种奇怪的缘分关联,要么就说明你一定是某个大秘密的精巧布局中的关键一环。”
听了秋山军和金庆玉各自的猜测,乔正道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但他随即又发现了一个让他更为震惊的事情,以往遇到要过度用脑思考的事情,都会隐隐产生引发头痛的感觉,但这次面对如此扑朔迷离的谜团局面,自己的头脑却意外地平和清晰,精神力也如平静的水面一般风平浪静,思维更远比过去敏锐缜密。
“并且,我过去也一直觉得正道哥哥的头痛之症是精神力修炼方式的不寻常所导致的,再加上与帅师门之间的仇恨化成的戾气之引,心态情绪稍有起伏便会引动头痛,但接触久了就发现正道哥哥其实是个只活在自我创味追求的匠人,本身并不会记仇或是被负面情绪左右,所以我认为引发头痛的并非情绪戾气,而是源自正道哥哥自身的身体中有某种未知的封印之类的存在,或许是封印了十岁之前的记忆,或许是其它什么,每次的头痛也是因为精神力的提升与封印之间的冲突而致。”金庆玉的推论瞬间让乔正道和秋山军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都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而今天发生的种种只能说明这随元书局下面藏着的秘境和蜀川藏味阁,与这封印的存在和消除都密切相关,刚刚听正道哥哥描述的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绽裂开来,然后精神力飞速提升,并且是以很舒畅的方式发生,应该是因为这秘境中有什么特殊的机缘帮助破开了封印,或者是破开了部分封印。”金庆玉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乔正道刚刚在她怀中的情景,脸上不禁又飞起两片红晕。
乔正道此刻的大脑却是异常敏锐的捕捉到了所有信息,当下也是猛地一摇,脑袋里迅速对刚刚晕倒之后发生的场景脑补起来,仰头望天,好像是怕流出鼻血来,也就在这一瞬间,乔正道突然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女声轻骂:“下流,呸!”他禁不住心虚的瞥了一眼金庆玉,却见她神色如常,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