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帅师门的乔正道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一路上都在思索刚刚在帅师门收到的海量信息,心中的谜团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让他完全看不到任何头绪。
不过他很快就从冥思苦想中解脱出来,情绪异常亢奋,倒不是出于他自认为的刚刚在帅师门里那番很拉风的完美表现,而是他一瞬间产生了一个能让他的“巧味面馆”咸鱼翻生的绝妙主意。
然后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都在准备着,想到第二天可能会出现的风光场面,乔正道兴奋得睡不着觉,数羊都数到了一万两千只以上,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早晨五点,乔正道准时醒来,起床简单洗漱之后便出门去了锦官驿城城郊的五里桥农副产品批发市场,每天清晨的五六点钟还是批发市场人声鼎沸的最繁忙时刻,无数小商小贩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进货,乔正道最中意的那家青江寺黄牛肉批发铺子也正是每天清晨的这个时间开门营业。短短的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几十头刚刚被宰杀后分割出来的黄牛肉,便会带着残留的生命温度被买家们一抢而空。
乔正道早晨五点起床的习惯是过去十年在书店做帮工时养成的,书店老板每天早晨五点就会用尽各种手法逼着乔正道起床干活儿。还美其名曰“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励志时。”一来二去就为乔正道设定好了清晨五点起床的生物钟。
不过,乔正道从内心中还是挺感激那个老家伙的,不仅收留了流落街头的自己,还免费提供食宿,虽然一整天有干不完的各种杂活儿,但乔正道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天都会见缝插针地阅读书店里的海量书籍,也正因为后来迷上了各类烹饪书籍,才开始被厨师的生活吸引而坚定的走上厨师修行之路,眼下这一身手艺,还是在每天为那老家伙和书店员工做工作餐时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
乔正道现在开“巧味面馆”创业,这生物钟的优势便体现出来,让他能够以格外饱满的精神状态迅速完成每天所需食材的采买工作。
从打定主意开“巧味面馆”创业之初,乔正道便决定自己的面馆每天只做中午11点半到1点半这段时间的生意,自己一个人支撑着,完全没有办法做一日三餐的生意,本来做面馆是必须要抓住早餐这个黄金时段的,但乔正道的生物钟让他不可能改成凌晨两点起来炒制红烧牛肉浇头,况且这样做的话,每天所用的食材便是头一天白天采买的,新鲜程度也打了折扣。
今天的乔正道脚步特别轻盈,很快就完成了食材的采买工作,所购买的量也比前几天大了许多,因为他的直觉认定今天中午将是他的“巧味面馆”生意一飞冲天的关键时刻。
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乔正道的“巧味面馆”正式开门营业了,当然准确的说应该是正式出摊了。
与前三天不同的是,他在那面“巧味面馆”招牌旗子边上拉了一条横幅,红底黄字,上面写着“连帅师傅都自叹不如的地道红烧牛肉面”的醒目标语,而在灶台边上还临时配备了一只可以循环播放录音的小喇叭,是他自己反复录了好多遍才确定的最浑厚的男中音那种调调。
十一点半,“不尝不知道,一尝真奇妙,连帅师父都自叹不如的地道红烧牛肉面,真正好味道。”的叫卖声便在面摊方圆数十米的半径之内响了起来,结合那条醒目的横幅,绝对是精准覆盖了这条原本并不宽阔的小街,走过路过的人几乎全部都在影响范围内。
乔正道原本是不喜欢这种小贩式叫卖的,那种做法总会让他心中回荡起“大甩卖,大甩卖,挥泪清仓大甩卖,现在不买,后悔莫怪”以及“耗子药,耗子药,耗子吃了跑不掉”这两段让人啼笑皆非的经典叫卖神作。
但昨天从帅师门出来后,本来一直在琢磨凭空多出的诸多谜团,却不料脑袋里突然便冒出了这么一个巧妙造势的想法,顿时让乔正道暂时放下了那些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烦恼,还是先把面馆生意搞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乔正道也明白这样做绝对相当于是与帅师门和帅应熊撕破脸了,但昨天最后帅应熊明确地是发出了逐客令,虽说表达得还算客气,但从今往后也只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乔正道也不怕帅师门的人和帅应熊来找麻烦,毕竟帅应熊是当着那几个人的面亲口说出的自叹不如的话,虽然没有录音,对方那几个人完全可以不承认,但乔正道相信以对方那么高的江湖地位,应该也做不出抵赖的事情,况且就算对方不肯与他当众对质,但也不会把事情闹大,毕竟乔正道对自己这碗红烧牛肉面的吸引力充满信心,事情闹得越大便会越多人好奇和关注,这恰恰正是乔正道所想要的最佳结果。
昨晚临睡之前,乔正道也仔细思考过这样做的各种后果,最坏的无非是与帅师门和帅应熊结下难以化解的仇怨,但商战从来是成王败寇,实力才是王道。而且这一招还正是受了帅应熊那些巧取豪夺和投机取巧理念的启发,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与乔正道预想的一样,自己的“巧味面馆”顷刻之间变成了爆炸性关注的中心,被好奇心吸引来的客人一下便挤爆了面摊,吃过乔正道的红烧牛肉面之后,无不点头称赞名不虚传,两张小桌子,八只小凳子一直坐无虚席,就连路边也有好多客人干脆站着或蹲着大口吃面。
乔正道满头大汗地来回忙着为客人下面,因为生意大火而心情好到极点,手脚也空前地麻利起来,不到中午一点,所有加量准备的浇头和面条便全部卖完了。
与此同时,在帅师门锦官驿城分舵的花园餐厅内,帅应熊阴沉的脸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边上站着的几个人竟然被这冰冷的气息冻得身子微微颤抖。
独自坐在长长的红木桌枱一端的帅应熊,放下手中的照片和摄像机,上面都是乔正道刚刚巧妙造势的现场记录。
沉默了很久,帅应熊才开口:“这小子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你们再观察两天吧,那时差不多也该完成对这小子的全面调查了,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喜欢裸泳的人就该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结局了。”声音冰冷,透出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