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算不上那么伟岸,英俊,也不是文艺潇洒的代名词,但是在“我”上小学的那个年代里,他就是“我”眼中最有范的音乐老师。他身材矮小,眼睛炯炯有神,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黝黑的脸庞,一脸慈祥的善意,总是那么平易近人。喜欢甚至享受他上课时候带给我们轻松愉悦的氛围,他的语言总是略带滑稽幽默,仿佛一节音乐课能带走那时与我而言所有的小烦恼。他一推开门走进教室,就会自然得双手从背后把教室的双开木头门合上,仿佛这一切动作娴熟到无可挑剔。那台老旧的木质钢琴,磨损的脚踏板,掉漆的琴身,似乎并不影响他上课,也丝毫不影响听课的我们。那一双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瞅着他,我还依稀记得两首歌曲的名字《真善美的小世界》、《请来看看我们的村庄》,这两首是迄今为止我依旧能哼唱出来的歌曲。
他教给我们的歌,仿佛每一首都那么难忘,每当旋律响起,他都娴熟地认真地看着乐谱,弹奏着木钢琴,一脸陶醉。除了弹琴,他还会给我们拓展歌曲之外的故事,比如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如果不是他讲得出神入化,我又怎会至今念念不忘呢?总有跑调的同学,也有小动作不断的淘气鬼,他总是不厌其烦,要么鼓励,要么讲笑话,总是让我们不知不觉地融入课堂。似乎音乐课,成了那张泛黄的课程表里让我们心生期盼的牵挂。
每次都在依依不舍的琴声里,欢声笑语里结束。第二年,在他的要求下,我们买了竖笛,他鼓励我们说:“学生,除了学习,总要会些什么,就竖笛吧!”我们花费了几节课,才会吹最基础的1.2.3.4.5,动不动就容易跑音,我猜是我们手指太小,大多盖不住笛子的孔,管内气体外泄吧。
其实,学校从来也没有专门的舞蹈教室,都是在自己的班级里上课。作为农村的校区,我们小学的环境很艰苦。听说,音乐老师还曾多次在开会时候提议,把操场西边建造一半的砖房,做音乐教室。从那以后,每次路过那片红砖房,我们仿佛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光亮,甚至联想着在那样独立的音乐教室里上课的各种幸福画面呢。
但是,在第二学期的音乐课上,我再也没见过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处处受人爱戴的音乐老师。后来听人说他再也回不来了,还以为他因为教得太好,调到了更好的学校。不料却是噩耗,是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之前,除了父母远行,饱受分离之苦,在这件事面前,都仿佛那么微不足道。我幼小的心灵,愈加沉重,我拿出那把学了一半的竖笛,紧紧握在手里,难过到极点,是永远失去了,是再也不能听到那木钢琴发出的熟悉动人的旋律了。那片盖了一半的红砖房子,一刹那仿佛我心底的废墟,我久久不能释怀,每次骑自行车路过红砖房,那一片刺眼、刺痛心扉的感觉,常常让我想起这位我曾深深敬爱的音乐老师。每当月圆,看着天空的圆月,耳畔也曾回响他教过的那银河中小白船的那首歌曲。再后来,也有音乐课,只是我大多都不记得了内容,以及老师的样貌了。感谢他曾带给我对童年音乐萌芽的喜爱,感谢那些温暖过的快乐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