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华宴,歌舞,畅饮,仿佛是夜色下绝妙的盛会。
紫柒本是这场接风宴当之无愧的主角,却浅着一身青色长袍,将举世难寻的温柔目光,全部投注给主位上那人,那是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家,地位至尊至贵的皇。
座上人一身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朝服,头戴金冠,低眉颔首、推杯换盏间,风华无双,自有一番威仪。
然而,那人太过于清冷,将自己与众人割裂成了两个世界。她自成一界。
是真的忘了。
心底蓦地一凉,紫柒收回目光,满殿喧嚣,再与她无关。
大溱和天启国双方使臣之间的拉锯,她不想管也不必管。
宴尚未毕,紫柒缓缓步出了殿门,望见月辉,低叹一口气。
仿佛里面双方据理力争的不是她的婚事,而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漫步在月辉下,她低吟浅唱,孤身一人,满是寂寥。
却不知,堂前殿内,有天子疾言厉色,一词祭出,甩袖离场:“朕不允。”
殿外,悄悄接近了谁的悄悄,身后有人红衣似火,影影绰绰,眉眼不甚清晰:“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儿见过。”
紫柒愕然,一时竟不敢返身,沉默半晌,再不闻见只言片语,便嗤笑道:“未曾见过,陛下是何等金尊玉贵的人儿,便是画像,清尘也未曾识得的。”
“你为何不看我?”
为何?不过是近乡情更怯罢。
紫柒倏尔转身:“陛下多虑了,不知臣下与五皇女的亲事,作数否?”
“你……”望见此人眉眼,凤清舞一时甚觉别扭,又问道:“你先前为何那样看我?”
她看到了?!
因笑道:“不过是被陛下风华所摄,一时移不开眼罢了。”
她目光真诚,凤清舞却觉得这不是实话。
正欲详谈,紫柒却道:“夜深露重,陛下保重身体。”
抬眼望繁星满天,紫柒唇角微勾:“放心罢,不论这婚事成否,明日我都会前往疆界,援兵天启国的。”不仅仅为了任务,也为了顺理成章接近你,带走你。
行礼告别后,紫柒踏着月色缓缓归去。
似是仙子踏月飞升,有种捉摸不透的朦胧美。
凤清舞没有挽留她,细嗅着空气里残留的柠檬香,又在月色里站了会。
直到宫人为她披上白氅,方道:“回宫吧。”
一夜月留影,花残落,步步生香。
*·*·*
次日离开皇都,满朝文武相送,百姓齐聚一地,万人空巷,独不见那人。
静候一刻钟,紫柒垂首,她轻轻道:“看来她是不会来了,如此,我们启程。”
“是。”阎期哚不知道紫柒在等谁,只是奉命行事。
车队走出一段距离,紫柒忽的心随意动,掀开了车帘。
蓦然回首,远方城墙上,有人一袭红衣倾城,看不清容颜,然举手投足,皆是风华绝代。
紫柒无声的笑了,如春光烂漫。
同在一辆马车的阎期哚突然发现,四殿下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不明缘由的她挠了挠脑袋,也痴痴地笑了。不论如何,四殿下开心就好。
一时间,山间的风都莫名温柔了许多。
多么荣幸啊,有人忧你所忧,哀你所哀,乐你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