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我的脑海深处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几经艰难险阻,生死危机,我始终都能化险为夷,想不到最终却是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片未知的大海深处,任沧海千年,也无人得知!
一时间,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我难以遏制的想到,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别了,这个让我无限向往的梦幻大荒,别了,灵姿,希望你不要为我伤心难过,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既无声而来,最终又无声归去,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在滔天海浪和元气风暴的两相夹击之下,我本就未曾恢复的伤势再次复发,如此伤上加伤,我终究再难支撑下去,就此失去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深沉绝望的黑暗之中……
大海之中朝晴暮雨,天气变幻无常,仅仅数个时辰过后,直欲毁天灭地的巨浪和风暴就彻底平息了下去,时值清晨,朝阳初生,云开雾散,和风轻拂,海鸟翔空,鱼跃海面,仿佛适才的一切末日景象不过就是梦一场。
只是唯一不同的却是,我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之上,遍寻不见,时间静静流淌而逝,附近的海域也重新恢复了生机勃勃之景,至于我的失踪相对于茫茫大海来说,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在一座方圆数十里的海岛上,我从一片杂乱无章,却又危机四伏的幻象之中倏然惊醒过来,我豁然起身,睁开双眸,也顾不上疼痛欲裂的头脑和身体,连忙四下看去,却发现刚才的幻象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
梦醒时分,我终于明白我又一次幸运的逃过了一劫,只是我此时身处的地方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放眼望去,此地一片昏暗,不见天日,周围更是无比荒凉,又有奇山异石起伏不定,高低错落,难以名状。
我连忙奋力起身,想要寻一处安全的所在尽快恢复实力,就在这时,突然有数张陌生而邋遢的面孔齐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以一种新奇却又惋惜的眼神看向了我。
其中一位稍显年长,乱发披散的男子第一个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你是谁?又是因为什么被流放至此?”
流放?不等我醒过神来,其他人亦开始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什么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去珍惜大好年华,偏偏要想不开与东海龙族作对?还有什么既然已经被流放到了囚龙岛,那就别再想见到外面的世界了,诸如此类,聒噪连连,听得我头痛欲裂。
我连忙吐气开声,大喝一声,这才打断了他们的喋喋不休,接着一番细谈之下,我这才明白了我此时的处境。
原来此地竟然是东海龙族流放囚犯的地方,名为囚龙岛,但凡在族中犯下大错,或者曾与龙族敌对之人,都会被流放至此,终其一生,再也无法离开这里。
而囚龙岛的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都设有囚龙结界,囚龙结界对内不对外,若是想要进来的话,囚龙结界毫不阻拦,自然容易得很,可若是想逃出去的话,囚龙结界就会应激而发,犹如天罗地网,让人永不得脱!
是以龙族囚龙岛许进不许出的凶名早已响彻了整个大荒,一入囚龙岛,生死不由己,据他们所言,我便是在数日前突然被龙族水兵从结界外面抛进了此地,在他们看来,我不像是龙族中人,自然就是与龙族为敌的人。
不过,我虽然确实与龙族彼此敌对,但想来我这次之所以会流落至此,应该只是被风暴海浪冲到了囚龙岛附近,误打误撞之下被龙族水兵所擒,这才会沦落到这里。
否则以敖清对我的忌恨,若是他一旦得知我落在了龙族手中的话,应该早就把我大卸八块了才对,又怎么会如此随意的就把我流放到了囚龙岛中呢?
只是等我彻底静下心以后,这才发现我的周身经脉竟是被下了一种封印之术,此时我不仅经脉淤堵,身受重创,更是身中封印,修为全无,至于我昏迷之前好不容易才恢复的那一丝真元念力,更是早已点滴不存!
为防意外,我并没有对他们透漏我真正的姓名,而是临时取了一个名字江灵,并说我只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这才意外流落至此,误打误撞之下才被龙族流放到了这里。
几名囚犯闻言,一边纷纷介绍了一番自己,一边对我的霉运表示了哀悼,不过不管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要进了这囚龙岛,这一辈子就休想再离开这里,不论生死。
我强撑着起身,一边和他们闲谈,一边跟着他们来到了岛上囚犯的其中一处聚居之地,而第一个开口与我说话,年纪稍长的那名囚犯自称敖逸,只因得罪了龙族权贵,这才被流放到了囚龙岛。
至于其他囚犯也或是龙族之人,或是附近的水族,不是得罪了龙族权贵,就是不满龙族残暴的统治,曾与龙族为敌,而像这样的聚居之地,在囚龙岛上更是多不胜数。
囚龙岛方圆几近数十里,流放其中的囚犯更是不计其数,虽然近几年不时会有为数不少的囚犯被龙族暗中处决,但留在岛上的囚犯依旧人数众多,并逐渐形成了数十处固定的囚犯聚居之地。
我跟着敖逸他们一路深入,聚居地的居所大都是就地挖掘而成的山洞,以及用乱石堆砌而成的简陋石屋,也许是察觉到有新人加入,随着我的到来,一个接着一个衣衫褴褛,乱发披散的囚犯顿时懒洋洋的走出了山洞和石屋,以一种麻木不仁的目光冷冷的看了过来。
一路走来,其他人渐渐散去,最终只有敖逸带着我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指着一间石屋对我说道:“江灵兄弟,那里的囚犯刚好被龙族带走,如今想必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若是不觉得晦气的话,就暂时住在那里好了!”
说完,敖逸也不等我回话,径直钻入了旁边的一间石屋之中,再无声息传出,我见状摇了摇头,这些人被流放此地已经太久,又身中封印之术,修为全无,只能苟延残喘,早已失去了精气神,变得麻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