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镇的早晨在楚寒看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他起了一个大早,晃晃悠悠的便往着武举楼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会,他便已经走到了武举楼的大门之前。
古老,沉淀。
这是楚寒看到武举楼三个大字门牌的时候,他的第一感受。这块牌匾竖立上去,起码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到了现在依然可以用光彩依旧来形容。
“年轻人是第一次来到武举楼?”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楚寒转过头,不知何时一位老者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他全身麻衣,脸上虽然满是皱纹但是可以看出年轻时必然是个英俊的男子。
老人家的声音很是温煦,楚寒连忙答道:“不错,听闻过武举楼,却是第一次来此。不知老人家是?”
老者笑着道:“老朽在这武举楼中呆了近二十年,年轻人叫我徐老即可。”
楚寒微微躬身表示敬意,道:“晚辈楚寒。”
徐老摆摆手示意楚寒不必如此,只见他缓缓的上前推开了门,招呼楚寒一起进去道:“楚小兄弟来的早了,武举楼还未开楼,不过幸好我来了,就由我带着楚小兄弟参观参观吧。”
楚寒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就辛苦徐老了。”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座平地练功场,灰铜岩石铺成的练功场上,兵器陈列在一旁,地上到处都有着无法抹去的重压之下的印记。
徐老带着楚寒穿过练功场,便来到了武举楼的议事大厅,还未踏入议事大厅,楚寒便看到了两侧的双联,字迹宛如是用手指拓下。
楚寒轻声念到:
“武秀才登堂入室,武举人镇守一方”
他再看向那议事大厅的最高处,那里同样有着一副横联:
“武进士震慑妖魔”
不知为何,看到这三句话,让楚寒顿时心中升起万丈豪情,想当初那位会用手指拓下这三句话的人,恐怕也是心中胸怀天下。
徐老笑眯眯的看着楚寒,说道:“年轻人,是不是感受到了一股热血之情,不错,这三句便是当初创立武举楼的一位先人,他有感而发之下写下的宏源,年轻人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人庭,去一趟那里的武举楼总楼,你会看到那位先人亲手印下的字迹。”
楚寒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突然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念想,便随即问道:“敢问徐老,那位先人,是不是还写有后面的?”不对,楚寒突然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道:“应该是拓下前三句的那位前辈没有那位先人的修为,或者说是意境,不敢再刻?”
徐老用非常赞扬的神情看着楚寒,说道:
“年轻人,你说的不错。此处武举楼的楼匾和双联横联,都是当初到这里创建分楼的前辈所刻,他感到自己的意境只能刻到前三句,便没有再刻下去。”
“果然如此,”楚寒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剩下的就等我去中土人庭看。”
徐老竖起了大拇指,他大概猜到了楚寒的想法,顿时对这个少年人更是刮目相看,都说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楚寒突然感觉到徐老的气息有那么一丝的委顿,但是气息仅仅一刹那之间,便又恢复如初。
他心中疑惑,便问道:“徐老,我刚刚感应到您似乎在散去功力?”
徐老也不隐瞒,说道:“老朽已经进入垂暮之年,今生已无晋升的希望,否则也不会困坐青峰镇二十年。既然无法晋升,就要保持体力和修为平衡,否则修为太厚影响到这躯体,日后我怕无法抵挡敌袭。”
听到敌袭二字,楚寒的反应有点出乎徐老的意料之外,在徐老的概念之中,楚寒虽然年纪轻轻,便有了不俗的武道修为和见解,但是对待人族的环境和命运,应该不是很深刻。
只见楚寒面色沉水,说道:“楚寒一生,志以杀敌兽。”
这一句着实出乎了徐老的意料,他重复了一边楚寒的话语说道:“斩杀敌兽,死而后已”
他想到了当初自己的师傅在教授自己武道的时候,说的话:“吾辈之人,学习武道,必将以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
他看着楚寒,神色突然变得严峻,他站起身来,楚寒突然觉得眼前的老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只见徐老朝着楚寒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练功场,徐老调整了一下精气神,吐出一口浊气,朝着楚寒道:“我已经很有没有动过手了,我见楚小兄弟你如故,来,我们切磋一番。”
楚寒一愣,道:“楚寒担心会伤着前辈。”
徐老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尽管放手施为,老朽接着便是。”
楚寒见状也就不再扭扭捏捏,抱拳示意之后,顿时也像是变了个人。他站在那里就如磐石,只让徐老感觉到这磐石却仿佛像是一柄冲天之剑,可以破开虚空。
楚寒率先动了,这一动,徐老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他竟然看不透楚寒是怎么动的,但是由不得他迟疑,楚寒的拳劲之风已经到了面前,徐老连忙退后一步,依托掌力化去了楚寒的拳劲。
但是楚寒可没有那么简单,只见他举手投足之见,一拳接着一拳不停攻向徐老的全身,徐老陷入了解围之中,但是两人拆了数十招后,徐老渐渐的抓到了楚寒的空隙,突然身体一侧,让楚寒打了个空。他已蓄力良久,双拳抱团,顿时化为一团风拳轰向楚寒。
这一式让楚寒眼中一亮,他其实早已知道徐老的想法,只是在看徐老到底要干什么,这一风拳来的急速,几乎就没有给楚寒躲避的时间,但是楚寒也不躲避,他的反应也是惊人,双脚横起,缠在一块硬接徐老的这一击。
咔嚓咔嚓,灰铜地面顿时被两人的力量出现了阵阵的列横,楚寒被巨大的力量横推而飞,他在空中转了个圈才落到了地上,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
徐老站立在原地没有动,他的脚压在地上,足足将地面压陷了一只脚的高度。徐老松了松自己的手臂,这才苦笑道:“老了老了,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楚寒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道:“老人家不好意思,其实我刚才也是学了你的武技,现学现用的。”
徐老疑惑道:“小兄弟你没有自己的武技?”
楚寒挠挠头道:“我没有,我都是用拳头。”
徐老更加疑惑:“那你是怎么修炼成武秀才,更跨进武举人的?”
楚寒沉默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不大清楚这些东西,老人家能给细说一下吗?”
这下轮到徐老沉默了一下,才道:“武道一途,乃是我人族祖辈开创出来的修炼之法。普通人得先从凡体开始,锻炼体力,磨炼耐力,将体能提升到最佳,通过老师的指点,可以开创一招集合自己全部力量的武技,这门武技一成,便是武秀才,踏入了武道之门。”
“跨进武秀才之后,便需要修炼,清除体内的浊气,转化修成先天之气,这个过程有的人很缓慢,毕生都难以完成,但可以开堂授课,也是立生之本。”
“我观小兄弟动劲之时,如风雷动,更是隐隐带着先天之劲,必是武举人无疑。甚至”徐老说道这里,看了眼楚寒,突然心下有了一丝困惑,却也是不敢肯定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寒听着这些话,略微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徐老可还知晓后面的修炼之法?”
徐老愣了一愣,才苦笑着摇摇头,“当年我跨过武举人的时候,人庭准备召我回去,传授我后面的修炼之法,不过我那个时候心中有牵挂,已经不舍得离开这里了。”
楚寒明白徐老的意思,心中也为这个老人几十年镇守青峰镇感到钦佩,一般人是做不到徐老这样的。
徐老看着楚寒,突然开口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老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本秘籍,你既然从未学过武技,想必学起来也不难。”
话音未落,原本关闭的武举楼大门被推开,沈海还有另外两个人一同走了进来。
沈海看到徐老,连忙就上前来躬身行礼,喊道:“老师您今天怎么来了?”
另外两个人也一同跑了上来行礼喊着老师安好。
徐老点点头,朝沈海说道:“你来的正好,你现在也是武举楼的掌事之人,我准备把斩魔刀决给这位楚寒小兄弟一观,他天资聪颖,必能学成。”
沈海一听,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他身后的另外一个男子顿时叫道:“老师,你说什么?怎么可以把斩魔刀决给外人看?”
徐老收拾起表情,看了那个男子一眼,男子顿时不敢言语,他望向沈海,问道:“沈海,你怎么说?”
沈海看了看楚寒,不明白怎么老师就要把斩魔刀决给一个外人看,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看过。
他咬咬牙,问道:“老师,这斩魔刀决,我向老师您求了那么多次,您都说我资质有限,练了也是无用,反而耽误我的精进,却不知这位公子,怎么就是天资聪颖了。”
徐老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胡子都炸了起来,他刚想开口训斥,却听到楚寒说道:“老爷子切勿动怒,不如就让在下领教一下高徒的天资,大家也好弄个明白。”
徐老看向沈海,见他还是一副明白不过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老师教了你那么多年,罢了,就让别人来教教你吧。”说完,便退后离去,将练功场留给了沈海和楚寒。
沈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昨日在居家酒楼有一个年轻人,打伤了我的家奴,而且言明今早要来到武举楼,是不是你?”
楚寒耸耸肩,道:“不错,就是我。”
沈海继续问道:“你们为何要偷我家传古画?”
楚寒摇摇头道:“我不知你所说的家传古画是什么。”
沈海嘴角抽动,道:“真没想到,你也是踏足武道之人,竟然做下这等卑劣之事,更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斩魔刀法怎么可以给你修炼,废话不要多说,大家手上见真招。”
楚寒似乎听到他说的话也不动怒,之事淡淡说道:“你是徐老的弟子,我就不欺负你,我站在这不动,我要是动了,就算我输。”
这句话像是彻底点燃了沈海,沈海罕见的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用出了全部的力气就朝着楚寒冲去。
徐老在一旁看的直摇头。
楚寒也是摇摇头,轻松便闪过了沈海的进攻,只见沈海也不气馁,他咬紧牙关,一招接着一招的朝着楚寒的各处打去,手脚齐开,攻向的地方也都是让楚寒难受之地。
不过楚寒的战斗经历岂是沈海可比,他到现在都没有还手,只是在等着沈海用出他的武技。
那两个沈海的师弟还以为自己的师兄处于上风,打的楚寒都不敢还手,开始高呼沈海起来,却不知沈海自己难受的要死,看的一旁的徐老面色是越来越黑。
突然,沈海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只见他右手撑地,双脚摆出如螺旋转,旋转之时,气流涌出,宛如一式水拳,看似缓慢却是极快的不停歇的涌向楚寒。
这是一个好招,楚寒见识到了沈海的武技,便也不在收力,他瞄准时机,一掌打出,刚好打在了沈海这一拳的缓气之处。
扑通一声,沈海被打飞了数米开外,口中喷出一道黑血。他的两个师弟赶忙跑过去扶起了沈海。
徐老还是叹了叹气,说道:“沈海,为师要动用斩魔刀决,其实何须经你手?”
“斩魔刀决,并不是我武举楼的,斩魔宗当初将这斩魔刀决公布天下,那是为了整个人族,为了我中土,人人都可以习之。我武举楼只不过是代为保管,何来外传一说。”
“我不给你们看,不让你们学,是因为你们资质所限,看了也无益。”
“罢了罢了”徐老转过头,看向楚寒,苦笑道:“让小兄弟见笑了。”
楚寒摇摇头道:“对徐老我只有尊敬的。”
徐老还是摇头,示意楚寒跟上,“走吧,我带你去拿斩魔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