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和岚姐姐做完晨练之后，何西一个人上山顶见鸩师。
鸩师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老师。”何西行礼。
鸩师面前摆着一张桌子，空空荡荡的。
“坐下。”
鸩师有些犹豫地，在桌子上摆出一根血羽。
“不要触碰，先好好看看。”
这是一抹极为明艳的红，若不是鸩师有言在先，何西一定会将其握在手中，贴近了好好品鉴一番。
“这是鸩血。”鸩师用翅膀轻抚它，那是回忆的目光。
“这是一位老朋友留下的，我用它配过一次药，淡了一些了，少了一分杀气，添了一分瑰丽。”
何西将所有目光投向那片羽，也许是因为老师的叙述，他感觉自己与这片羽毛有了联系，仿佛看到了它的染血之景，又看到了它划水而过，留下一汪赤红的画面。
“你已经开始上材料课了，这片羽毛，品阶如何？”鸩师开始提问了。
何西沉默了一会儿，“弟子不知其品阶，也不知判别之法。”
“没了？”
“没了。”
“那你说说它的价值在何处。”鸩师再问。
“应该是鸩血。”
“还有呢？”
“它能长久保存的原因。”
“羽毛价否？”
何西其实想说否，因为在鸩血的面前，羽毛几乎可有可无了，但是他知道鸩师想要的答案是有价，所以他迟疑了。
“魔药也好，医药也好，在配置上唯有两件事，一是严谨，二是不要做买椟还珠之事，须知你配出来的是药无疑，但是你丢了的，也是药。”
言简意赅，何西却没有觉得自己明白了，世界上的道理莫不如是，知道和明白之间，隔着长长的岁月。
“弟子受教了。”何西叩首。
待他抬头，血羽已经被鸩师收回去了。
“你自去。”
何西告退，鸩师的眼睛一直盯在他后背，从这里到出书房的短短几步路，却觉得如坐针毡。这与猫凉先前说的差太多了，与鸩师在一起，总感觉他在审视自己。
走到院子里，清风拂面，才发现已经出汗了。
准备去实验室，却发现岚姐姐正在风车茉莉这里等着，她看到何西还有些诧异。
“怎么这么快？以前师姐可是问了一个上午的问题呢。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师弟天资聪颖，悟性太高了。”
岚姐姐自问自答，何西有些懵圈，还可以问问题的嘛？鸩师怎么也不提示我一下？刚鸩师和我说了什么？好像一句话就把我放出来了，等等，是不是我说受教了，所以鸩师以为我什么都明白了？
不想说话，维护尊严。
现在何西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在思考终极三问的大哲学家。岚姐姐不想打扰他，提示了何西下午的纹络学和灵魂学课，就让开了何西回山底的路。
上午还剩一点时间，也不想看书了，就躺在椅子上摇一会儿，随便想想。
刚才忘记问鸩师试炼的事情了，应该是和练武差不多的事情吧？
等一下，我是不是傻？潜希楼那么多书，用得着我在这空想？走着！
潜希楼此时没有旁人。
试炼的标签非常瞩目，何西站在书架前，一时不知道从哪本开始看起。
“这本好像不错，《试炼的二三事》，看名字像是那种是个人都能看明白的，就你了。”
作者，小花。
第一章试炼起源
祖山中有无源之火。
一拖着残躯的医师，从悬崖上坠落，以求灵魂完整地回归祖山。
他落入湖泊，痛苦地等待死亡。却发现身体沐浴在温暖的火焰之中，崩裂的皮肤，破碎的骨骼以及断了的肢体，它们开始复原，甚至变得更有结实，更有光泽。
出于医师的职业操守，他公布了自己的发现，引得无数人进入祖山，寻找这种无源之火。
一年过去了，时间回到了医师离开祖山的日子，原本平静地凝结在医师身体里的火种突然躁动，医师服用了大量的稳固灵魂的医药，艰难地渡过难关。
直到此时，大家才意识到这种火焰不单单是一种馈赠，他也是一条鞭子，不停地鞭打你，催你奋进。
所有得到无源之火的人做出了各种努力，以寻找渡过火种躁动期的方法。
一些如今家喻户晓的大型组织，就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兴起，以自己独有的试炼法则，不断地招揽外人，壮大自己。
……
明白了试炼的存在，却让何西内心更加深沉了。
个体之间的力量差异带来的肯定不是和平相处，枫间好像并不仅仅是一个自由度很高的沙盒世界了，他还带有一点玄幻色彩。
潜希楼里，何西陷入了思考，他想起脑海里身死的画面，一切都变得不再平静了，由于太过投入，他都没发现猫凉已经走到他面前。
“何西？何西？”猫凉伸出手在河西眼前摆了摆。
“你怎么了？”她蹲下身子。
看着猫凉可爱的脸庞，何西问道，“猫凉，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危险啊？”
注意到何西手里的书，“这个看你怎么选喽，要是一直呆在枫间办事处控制的二十六区以内，还是很安全的，但是如果想走得更远，就很难说了。”
“那你会走出去吗？”
“我？我当然想啊，但是姐姐不让，而且，现在的我连二十六区还没走遍呢，一直都是待在第九殿，研究功课。”猫凉撑起了脑袋。
“不过大师兄好像很早就不在二十六区了。”
听着猫凉思路乱跑的话，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了一点。
人还是不能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待着就容易乱想，何西刚才已经不知道偏离到哪个方向去了。
“师姐肯定觉得你太弱了，觉得你出去了肯定就回不来了。”
“你是不是想吃我一记铁拳？”猫凉亮了亮拳头。
“一会儿师姐还要上课，劝你善良。”何西挪开猫凉的拳头。
把书放回原处，猫凉还要找药典，何西独自去了饭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