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贫柚)
“我开门了。”过了片刻有人说道。
进来的是沈哲,依旧板着一张脸,手里提着个塑料袋。他把袋子递给筱玲:“你点的外卖,我拿进来了。”
“……唔。”筱玲自知犯了错,一时气势也弱了几分,“等一下……我桌上还有文件。”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吧?”沈哲等筱玲接过了外卖,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了,“可以跟我谈谈吗?就当是高中同学叙叙旧。”
筱玲抿着嘴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样子变化倒不大。”沈哲见她不开口,自顾自地先说了,“工作之后感觉怎么样?”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哲默不作声地看着筱玲,片刻过后竟然笑了:“还是一样。你高中时也挺能熬的吧?”
“你不也是……”筱玲被牵住了话头,刚想反驳却想起了时差这回事,“……和那时还是不一样。”
“是吗。”沈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却像缓和了下去。
筱玲打开了外卖。
“你先吃吧,我先走了。”沈哲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回我可能会多待一阵子,得倒时差。你也得好好睡觉……”话到这突然刹住。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各方面都是。”
(深海雀)
筱玲的语气有几分讽刺。
沈哲转过身,毫不躲避地直视着筱玲的眼睛。
“滚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筱玲把椅子转回去,打开外卖吃了起来。沈哲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沈哲靠墙站着,嘴角勾起弧度:“小野猫儿啊.....Boss可是很想你呐......”
(长风)
沈哲的出现让筱玲猝不及防,原本对案子一丝丝的头绪也因他的到来被冲成一团乱麻。她紧盯着资料上几条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恨不得用目光穿透纸张,揪出藏在笔墨后的真相。
“啊~”筱玲把一沓资料轻轻丢在办公桌上,身体往后一倒,瘫软进真皮座椅的怀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呢。
铃铃铃——有人打来了电话。筱玲从外套侧兜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习惯的位置上划动,听筒还没来得及凑近耳朵,熟悉的声音就在静谧而空旷的办公室绽开来。
“我是诗蝶……”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颤抖,有细微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夜被放大。
筱玲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妙,身体坐正,低声说:“我是筱玲,怎么了?”
几秒钟的沉寂。筱玲微微皱眉,想拨开滋滋电流声的干扰,一毫不差地捕捉所有信息。她脚尖微微踮起,这几秒钟,她快要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吞噬。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挂断忙音。
(九幽)
一片寂静之后是不可抑制的慌张。筱玲一把抓起衣服冲出了办公室,开车驶向了诗蝶的家中。
刚打开诗蝶家中的门,发现文件散落一地,诗蝶安静的躺在地上,犹如落地的风筝一般脆弱不堪,诗蝶惨白的嘴唇上不时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在重症监护室内,筱玲陪在沉睡的诗蝶旁,静静看着那个一直以来都很温柔恬雅的女子。回想着一年以来与她度过的温馨时光。
“是患者家属吗?检查报告出来了。”筱玲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门口站着的医护人员。“出去说。”筱玲轻轻的走出病房。“患者有明显的呼吸困难,但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初步怀疑是中毒。”……
奇怪,那个男人为什么躺在血泊之中。筱玲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以及……掉在地上的匕首。
筱玲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病房,瘫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怎么又是这个梦,那个男人我明明没见过,为什么会梦到他两次。不对,他手上的刀疤,我见过……”
(许先生)
那是...筱玲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想,但即刻间便将其否定。筱玲微微摇了摇头,“不,不对...按理来说那已经...对,不可能...”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工作上的事?”
筱玲猛地抬起头,看着来人,眼神里充满恐惧。
“筱...筱玲...”筱玲睁圆的熊猫眼中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寒气不禁让诗蝶全身一颤。
那不是她所认识的筱玲...难道...她回来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到这儿,诗蝶松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筱玲~”诗蝶一边说着一边向筱玲扑去。当筱玲看清眼前的人时,忍不住暗自懊悔自己刚才是有多么的失态,伸出手准备接住诗蝶,但一不小心便搂住了诗蝶纤细的腰。
诗蝶自然也感受到了搂在她腰间的手,惊讶之余,看到筱玲的耳根唰地一下羞的通红。诗蝶笑了笑,真可爱。
“我没事,你带我走吧,医院的消毒水味太浓,我都闻不到你的味道了。”诗蝶顺势坐到了筱玲的腿上,搂着筱玲的脖颈说道。
“你...”
筱玲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初夏的风仍清凉的很,校园内飘落在地的柳絮还未消散,长发的女孩子低着头坐在筱玲面前的长椅上,筱玲伸出手,想替她擦去眼角溢出的泪...
“啧,怎么又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筱玲睁开眼睛,抬眼看了看桌上的笔记本。
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筱玲分明记得自己送诗蝶回家的时候天就已大亮...
“刚才的都是一场梦?!”筱玲轻合双眼,放松地倒在办公椅上,“也好,沈哲没有回国,诗蝶也...”筱玲突然瞪大了眼睛,为自己下意识产生的念头感到惊讶。
诗蝶...是谁?!
沈哲...他出国了?!
筱玲敲了敲头,也没有一丝思绪。罢了,就这样吧。
筱玲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什么东西,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毕竟在高中的时候,这是常事。
周围总有人说她和以前不太一样,太安静了,但却比之前优秀的多。真是奇怪,她从来就是她,之前好像也对周围的人也没什么印象,莫名其妙地就上了高中。初三都是这么轻松的吗?筱玲高中的时候还曾想过,但也只是想想,并未深究。
(咖啡不加糖)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筱sir,可以进来吗。”筱玲听了下声音,发现真的没有印象,但是还是说了句进来,一个男子便走了进来。“筱sir,案件有了新的发展,您看一下,东区又有一例相似的案件,我们怀疑这是同一个凶手,而且.......”“而且什么?”筱玲虽然没怎么理解他说什么,但不妨碍她好奇,“而且凶手在现场留下了一张…‘愚者’牌,似乎表示什么。”
筱玲还是沉默着,她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还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表明自己要看资料了,那个警员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筱玲看了看资料,没有什么头绪,正打算找一个更专业的人来分析一下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筱玲没有说话,只是敲了敲桌子。一般人可能不会理解什么意思,但门外的人却明白了,直接走了进来,说“该我们干活了,走吧,去现场。”
筱玲没说什么,只是把资料放下,将外套披上就直接出了门。尽管现在是凌晨,但却没有一点不情愿。
筱玲与男子走到了停车场,坐上了男子的车。突然,筱玲望着车窗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沈哲。”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但愣了一下后便也微笑着说“好久不见,筱玲。”
汽车引擎发动,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直至汽车消失,黑夜才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