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白发客站定后,康桐才慢慢从天上飘下,那白发客笑道:“呵,几年没见着,你康桐的功夫倒长进不少,还跟我朱澜冶显摆呢!”
康桐搓了搓手,道:“你老朱不是一样,刚刚难道没在炫耀你那得意轻功吗。呵呵。不过我们倒真是很久没见了,上趟碰面是在什么时候啊?大……大概在八年前吧,这八年你又去哪啦?莫非回了趟扶桑?”
原来那朱澜冶并非中土人士,而是海外扶桑国的忍者。他在十岁时在同门中学艺最佳,故其师傅给他远渡中土的机会,令他在中土学习武术来提升资历和本领。他在中土呆了九年后,听闻其师病亡之事,又回到了扶桑,待事情都处理好后,他又收了两个徒弟,重回中土。因其在中土所处之期极长,所以他基本上已被汉化,除了说话口音有些许怪异外,其他已丝毫不像扶桑人了。外加他有九尺之高,完全不像寻常扶桑人那样矮小,更是不会有人想到他竟会是扶桑人。
朱澜冶是他自己取的中文名,他的扶桑名其实是叫作木下三太夫。他现在可是扶桑伊贺忍术流派中辈份极高的人物,外加他拜中原武师学武,向六大派门人讨教武功,他的本事也能算是扶桑伊贺流派中数一数二的了。
那朱澜冶摆摆手道:“那还是不曾回去过的,在这儿待惯了,回去反倒不自在了。”
“那你那俩个徒弟呢?就当年在卿卿我我的,可是叫太郎和佐藤啊?去哪了?”康桐本还想问那二人可否修成正果,但这句话却是不那么好问出口了。
“喝,你倒还记得。他两人啊,早就成亲啦!如今连孩子都大了呢!”
“哟,这么说,你还当师祖了。”
“这也还算是吧。今儿有要紧事找你,把那孩子撂在客栈里了,下回待你有空了些再让他见见你。”朱澜冶抚掌道。
听得朱澜冶提到“要紧事”三字,康桐才忆起至今还未问起其来意。需知朱澜冶是伊贺忍宗忍者大师,行事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往日里康桐若是要寻他,那也定是要在这之前下一番功夫的,可半点马虎不得,毕竟人家本就是玩藏本事的高手,怎会凭地巴巴地将自个儿的行踪给暴露了呢?朱澜冶的名字江湖上知者本就甚少,知其武功底细的,不过是只有康桐,竹木城副城主张鸿栖,竹木城十楼督凌铁峰以及武当掌门清霖真人总共五人。其余便再无一人知江湖上有“朱澜冶”这号人物了。外加朱澜冶自己也深知树大招风,也不轻易涉足江湖之事。他本就并非中土之人,中原武林之中的恩怨情仇不可不必相干,这中原天下,除了攀险喝酒朵颐赏景以及和高手过招之外,便只有一事可以与朱澜冶相干的了——逛窑子。可听朱澜冶他自己说这几年来他已是为人长辈了,而且是长两辈,他这逛窑子的习惯不说除根,也得是要收敛啊。这是扯远了。朱澜冶无所事事,近几年来便闷声发大财,也是说得通,但如今却在此条偏僻小道上遇着,看模样还是特意候着他来的,其中定是有其他重要原委。朱澜冶的武功,别人不知,他康桐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那绝非寻常一流高手可比拟的。若不是有所专精,有所奇招的异人,那是决计斗不过的。天下能有降得住他的人,这般可以掰五根手指头数出来。由此可见此次朱澜冶出山,不是背后有一方高人托付重任于他,便是江湖中又多了什么浩大事件。但连康桐被追杀了将近一年快了的事儿朱澜冶那时还在享福,只怕普天之下也无可以令他操心的事儿了吧,故多半是前者有高人相托,却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能使唤起朱澜冶来了。想到此间,康桐便脱口问道:“老朱,这么说你那要紧事可是什么啊?莫不成只是巴巴地到这儿藏起来陪老友叙旧的事么?”
朱澜冶这才也是刚刚一拍脑袋道:“呵!话多可忘记了!”说罢便伸手往腰间袋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康桐,道:“你先看着,看完我再跟你解释解释。”
康桐接过信封,一摸便知这纸可不简单,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再见那信封中央有一朱红色的火漆封口儿,心想谁家这么有派头。待拆开后来看,见那信纸顶上写着:“康三爷康桐亲启,故人张鸿栖百拜”。
这下康桐心中可是一凛。这张鸿栖即是前文所述之人,担任竹木城副城主一职也有许多年岁了,他称己为“故人”,缘由便是上文康桐在“耀武大会”上与之相识一事。张鸿栖在张家三公子中排行老二,虽任竹木城副城主这一要职,但却仍是像闲云野鹤般自在。竹木城正,副两城主虽有其称谓上的优劣,但实际上两者所管之事并无正副之分。城主负责城内之事,副城主负责城外之事,即江湖之事。自张鸿栖任此一职以来,江湖中大多绿林好汉,寨营豪杰均与他有所相识,故但凡江湖其中有人意图不轨,众豪杰好汉均是一致敌对,给极了张鸿栖的面子。也正是缘此,这些年来张鸿栖对于江湖之事多半是无为而治,要他亲自出马前往的,大概也就是去年章华师太约当今天下五大刀客于雁荡山上比武一事,其余的都只不过是他偶尔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而已。由此观之,这回张鸿栖托朱澜冶来送信,那其中定是隐藏件大事啊。
再读下去,先是说些“阁下武功盖世,余等望尘莫及”或“康三爷博古通今,集百家武林中人之长”等等恭维的话,要读过了前两行,那倒是方开始提正事儿了。
“余在去年同朱兄到往塞外,其因乃是其时听闻塞外有所动荡,却是久伏不出的塞外绿脸又开始召集人马,意图对我中原武林不利,且其又违了当年同‘靉叇五仙’立下的用不重返中原一誓,派遣五百名其中二流高手来到中原。余闻此事后,便邀朱兄一道赶赴塞外,查清此事,事不出所料,果真如传闻一般,再又连夜赶回竹木城,这才听闻三爷不白之遇,余身负重职,未能帮三爷解屈,实是失职。本想与六大派沟通,但前些日‘九富公子’单涝珮却又赶来向余诉苦,说是他喝大时与一帮紫衣怪客赌了一大笔银子,足足八十万两,赌的便是三爷您在与六大派的比拼中全胜。原本此事也就不过是寻常打赌之事,不必如此告知三爷,但因其中之事关乎重大,这才赘述于三爷。缘由是单涝珮说他喝醉后与一帮紫衣怪客定赌,赌注是八十万两银子,其中据单涝珮说,这帮紫衣怪客通通是身着紫色大袍,戴着皮帽,为首一人还戴了一副青色面具,甚是可怖。而此种怪异服饰正是当年塞外绿脸一众所穿着者,根据为首者戴的是青色面具,吾辈中人可以大抵推测出这帮人是属当年塞外绿脸中青藤堂座下柯部石的爪牙。依据当年塞外绿脸所立下的誓言,其青藤堂座下人物到往中原,那便算是违背誓言了。”
看到此处,康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