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儿虽然感觉到旖墨的情绪不对,但是却又猜不出旖墨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知道又点了点头。旖墨哄骗着说:“铭儿,你先回宫吧,我回去和你阿玛商量商量对策,看怎么逃过此劫。你好好去看着你皇爷爷的动静,听到没?”为了演的逼真,旖墨还露出了一个狡诈的表情,让铭儿相信,自己没有放弃争取皇上收回成命的努力。铭儿很容易就被骗了,兴高采烈的回去了,看着铭儿远去的背影,旖墨担心的想着:铭儿,这一次额娘真的骗了你。不经世事的你又怎么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什么叫势在必行。你不会怨怪额娘吧?为了胤禛为了你,额娘只能这么做,这是额娘唯一能为你做的。
八阿哥府邸旖墨来到了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门前,记忆如棉絮一样纷纷引入眼帘,飘飘而至,千丝万缕。这里有太多的欢乐,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是的,她从没有否认过,胤禩曾经给她那么多难忘的回忆,但是今天她不是来找胤禩的,是来找王府的女主人,郭络罗。晴川的。还没等旖墨张口要求通传,来人见到旖墨和晴川长得一摸一样的脸,不禁傻了眼,马上一溜烟儿的跑进内院,不多时果然晴川翩然而至。晴川毫不客气的瞪着旖墨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旖墨见到晴川这幅模样,不禁莞尔,心想:原来自己曾经是这副样子?那么心浮气躁,那么咄咄逼人。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如今的旖墨少了年少轻狂、多了沉稳淡定,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无论你多么不期望它的到来,该失去的总会失去,无论你多么恋恋不舍。她自嘲的浅笑落在晴川眼中却是无比的嘲讽,好像是胜利者嘲讽的冷笑,那么刺眼,令人厌恶。“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很忙,没空招呼你。来人啊,送客。”说着晴川竟然转身就要走,旖墨毫不客气的拉住了她的手腕,道:“跟我来,不然后悔的是你。”
旖墨说完就要离开,晴川旋即快步截住了她的去路,“你别走,说清楚再走!”旖墨依然巧笑倩兮,不紧不慢的道:“八福晋对旖墨的话感兴趣吗?”晴川恨透了旖墨仿佛看穿了她一般的眼神,否认道:“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又想刷什么花招?八阿哥已经被圈禁在宗人府,不得自由,你们还想怎么样?”倔强的晴川怎么可能向“敌人”低头,她直视这旖墨的眼睛,满眼都是愤恨的火焰。“我不想和你辩解什么,这也不是我今天的来意。但是我想说的是,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应该最清楚。虽然没有公之于人,但是这里是最清楚地,不是吗?又何必装的咄咄逼人呢?”旖墨一反常态的还口,还用手指指着晴川心脏的位置,依旧浅浅的一笑,转过了身,对晴川道:“那么跟我来吧。”晴川被旖墨这么一说自然没有了刚刚的理直气壮,毕竟胤禛的遇刺的确和胤禩脱不开干系,胤禩如今留的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已经失去了质问胤禛的立场。
晴川跟着旖墨走了很久的路,一路上旖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晴川自然也不愿多言,只是好奇她这到底是要去往哪里,她们一路上穿街过市已经到了人迹罕至的荒草地,晴川不解其意。远远的看见荒地的中间有一棵树,旖墨看了一眼那棵树之后,回身看了看晴川,晴川还是不解其意,并看不出这棵树有什么不同之处。旖墨摇了摇头,上前牵了晴川的手,晴川原本想要抽回手,旖墨仿佛察觉的她的意图,更加握紧了牵着她的手,晴川便没有挣扎,任凭旖墨牵着,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旖墨的手好温暖,好熟悉,叫她在这陌生的时代感受到一种家的感觉。晴川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迷惑了,她不知觉得望向了旖墨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恍然神失。说话工夫两人行至大树跟前,旖墨松开了牵着晴川的手,指着树冠的方向,仰着头对晴川道:“你看。”晴川这才回过神来,顺着旖墨手指的方向仰视,只见粗壮的树枝上稀稀落落的挂着业已枯黄的叶子,叶见垂着暗红色干瘪了的不知名的果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定睛一看,清楚惊奇的发现,在这满树的叶子果实的缝隙中竟然藏着许许多多澄黄的铜铃。初冬的风吹过树枝,树叶纷纷随之飘落,凄凄凉凉落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地上,好不叫人神伤,但是那些系在树枝上的铜铃却依旧哗啦啦……哗啦啦……响个不停。清冷的铃声,趁着这冷飕飕的初冬的寒风,不由得叫人越发觉得冷了起来。
“这是?”看到这一番萧条的情景,晴川不由得神伤的发问。旖墨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那颗残叶凋零的树,仿佛没有听到晴川的问话一样,自言自语道:“外婆家门口,也有这样一棵红豆树,小时候我经常在树下听外婆讲故事。后来到了北京,再没见过这样的树,只是在商场偶尔能看见红豆做的手链罢了。你记得吗?小时候每次我想念外婆,都会拿出外婆亲手穿的红豆链子,就和见到外婆一样。”旖墨转向晴川,和她诉说着,仿佛她是她儿时最要好的伙伴,知道她儿时一切的一切。她的话另晴川惊讶的不再有任何言语,“我一直带着,你看?”旖墨不顾晴川惊讶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语,捋起了衣袖,露出了白璧一样的手腕,上面赫然的带着一串精致的红豆串珠,每一颗都是那么血液一样嫣红嫣红,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仿佛是人相思的血泪凝结而成的。
“你是?你究竟是谁?”晴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明明知道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旖墨淡然的答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和我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中,这不合理啊。”晴川不肯面对这么诡异的现实,但是自从她为了追画穿越到这陌生的空间,又有几件事是照着常理而行的呢?“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都不想多做解释。我想告诉你的事实是,你根本不可能改变历史。这是良妃娘娘一早就警告过你的,但是你的一意孤行造成了今天胤禛和胤禩祸起萧墙的悲剧。你深深伤害了胤禛,他就像是刺猬原本一身都是刺,为了能靠近你,他一根一根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可是你却狠心的将伤痕累累的他抛弃掉,你叫他情何以堪?看见那满树系着的铃铛了吗?”晴川无言以对的点了点头,眼中业已盈满了泪水,随着他头颅的颤动,泪水顺势滑过脸颊。“每当胤禛想起你,思念之情无处纾解,他就来到这可红豆树下面,系上一个铜铃,代表一颗星,因为你说过,愿君如星我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旖墨说完这句已经泣不成声,转身望着同样泪眼婆娑的晴川,问道:“你为什么哭?伤害人的人凭什么还在这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