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在怡纯刚想迈脚离开时,棺椁里躺着的“尸体”突然坐起身来,惊得怡纯花容失色,掩口大叫。“好了,好了,都收了吧,今天就到这儿了。”“尸体”竟然开口说话了。“你……”原本就虚弱不堪的怡纯,被这么一惊吓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支持不住,昏死在“尸体”怀中。“诶!你这公子怎么……”
刚才哭的最伤心的家人上前想要把怡纯从“尸体”怀中拉走。“尸体”挥了挥手道:“无妨,我看他是惊吓所致。无妨的,把他带回府中,等他醒了再说。你们先收拾吧。”“尸体”抱着怡纯向府内走去,留下一干人等娴熟的收拾着刚刚用毕的丧葬用品。
“你做什么?”怡纯一醒来见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一脸笑容的“尸体”惊恐的坐起身,忙不迭的拢了拢领口的衣服,惊恐万分的质问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姑娘!”“尸体”彬彬有礼的试图解释什么,但是床上的佳人一听到“姑娘”二字,更是眼神充满了戒备,“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你……”怡纯着急的眼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想着自己是何等命薄,总是遇到这样的登徒浪子。“别误会,我刚才抱你进来的时候感觉你身子轻如鸿羽,又加上嗅到你身上的幽香之气才确定你是女儿家,我并无越轨之举,姑娘大可放心。”嘴上虽然如是说,但是一双眼睛却停留在怡纯身上不肯离开,笑意中隐含来掩藏不住的倾慕之情。“姑娘不想是京城人士。”“尸体”看见怡纯情绪稍缓,于是抓紧机会问着佳人的来历。“我确实不是京城人士。我此番来到京城是来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的。”
“哦?”“尸体”的眼光迅速点亮,平静的表情中蕴含了不不着痕迹的笑意,继续问道:“那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这……”怡纯被问道痛处,不知如何回答,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她试图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离开。“尸体”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伸手阻止道:“姑娘,不要下床。你身子太过虚弱,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行。遴选的日子将近,你不将养好身子,怎么能挨得住宫里层层的选拔?”“公子怎么知道遴选的日子将近?莫非你是宫中之人?”怡纯忧心的问道,这样一来自己的行踪岂不暴漏了?想要死,恐怕都不能够了。恐惧占据了她已然濒临破碎的心。“我是当今皇上的儿子爱新觉罗。弘昼。”
“什么,你是五阿哥?”怡纯不顾弘昼的阻止,从床上下来,虽然没穿花盘底光着脚站在地上,却依然仪态万千的挥动着手中的绢帕,给弘昼恭恭敬敬的行着欠身礼,动作规范的挑不出一丝毛病。“起课吧!”见到怡纯这样知礼,弘昼心中充满了敬意,也之得抬出阿哥的身份,应承他一贯不喜的繁文缛节来配合怡纯。谁知行完大礼之后,怡纯一个脚步不稳又差点跌倒在地。弘昼赶紧上前扶着怡纯焦急的道:“你这又何必?身子如此虚弱还理这些虚礼做什么?”从怡纯的举动不难看出她定是出自世宦大家,举止言谈都不失大家风范,即便是在当下只有两个人在屋里,她仍旧知礼若此,叫弘昼怎么可以将她小觑。怡纯摇了摇头道:“不能免的,这都是纯儿大小学下的规矩,怎么可以避而不尊呢!无妨的。”“你叫纯儿?你是哪家的格格?”弘昼问的仔细,想要知道眼前的佳人究竟出自哪个名门,竟有这样的风韵举止。
“会阿哥话,民女富察氏。怡纯,满洲镶黄旗,民女的父业已亡故,原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听到怡纯的叙述弘昼不免笑道:”我道是谁家的格格这般大方得体,原来是富察氏后裔,果然不愧是世宦大家,仪态风范果然不同寻常小门小户。“弘昼的赞许怡纯全然没有听进耳中,道是忽然的一个念头叫怡纯找到了一线生机,眼前的这个人,说不准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呢?兴许她命不该绝,兴许他能救自己和这腹中这未出世的孩儿一命。想到这里怡纯竟然又复重重的跪倒在地,把头重重的磕带地上恳求道:”五阿哥,民女有一事相求,还请阿哥帮帮民女才好。“你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不必行此大礼啊!“弘昼不知眼前的美人究竟有何事为难,既然来到京师为的是选秀入宫,自然多是求照顾的,这倒也不难,何必动不动就行这跪拜的大礼。”先起来再说,不然我可不答应你哦!“怡纯听到弘昼这样说,才缓缓的站起身。”民女想求阿哥讨个方法,逃过选秀。民女不想进宫。“弘昼一听心想:这倒奇了,八旗女子大多都想入宫侍驾常伴君侧,这样一来合族上下都能得到庇佑,为何眼前的女子不爱这人人梦寐以求殊荣?”原因呢?你心里有人了?“弘昼心中一紧,难道……”不是!民女并无牵挂之人,只是民女不喜宫中生活,民女想要过平凡人的生活。只此而已。
“选秀也不一定就留在皇上身边啊。说不定是把你只给某个王孙公子当福晋呢?这也不好?”弘昼若有所指的笑道,希望怡纯能再重新考虑一下选秀的事情。“不。这也不可以。纯儿就是不想参加选秀,不想伴君侧也不想嫁给那个王爷做福晋,不想,都不想!”怡纯说到这里情绪变得很激动,一向温婉的她竟然轻吼起来。“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想要自由,只想自由。从小到大我没有一步路,没说一句话都是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差池,不敢有片刻放松。循规蹈矩已经成了我人生的全部,我想要跳出这样既定的轨迹,想想寻常百姓人家一样高兴了就放声的笑、伤心了就痛快的哭,这样不行吗?不行吗?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吧!”怡纯不能说出怀有身孕的事实,但是她却道出了自己这满腹的辛酸。
弘昼不知不觉被怡纯的话语动容了,但是他深知清宫选秀有着祖上传下来的甚为严谨的流程,每一步都按部就班有专人负责,不容的半点疏忽。每个秀女都编辑在册,即便是有病在身抑或身体残缺者,都不可避免的要经过皇上皇后的筛选,人人都逃不过去。眼前的怡纯是绝对不能逃过这样的筛选的,而才貌出众、仪态万千的她又怎么可能会中途落选呢?怡纯看见了弘昼的犹豫,哭的更加伤心了。弘昼固然知道这一切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看见已然哭成泪人儿的佳人,一向放流倜傥的弘昼又不忍叫佳人伤心难过,于是敷衍道:“好好好!你不要哭了,我最怕人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