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北,城门口。
‘跑了’的许晚婴正在和守门的将士闲聊。天高气爽,气氛很是融洽,他们已经交谈了好一阵子了。
本来许晚婴是要去拜访一下古祭坛,打算登上去感悟一番。昨日和三叔一谈,他正好提起了这座古老的遗址,正好许晚婴早有此意,便相约三叔一同前往。
但是皇都刚发生了神秘人事件,于此敏感时机,他一个五世家的嫡系高手前往皇朝重地中军台,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只能作罢。
但是许晚婴却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恰逢皇室传旨一事,起始、经过和后续,都给了她充分的理由‘造作’一番。
竟然有自家子弟当众暗讽了许大小姐,‘任性’的大小姐自然是要有骨气的避不见人,甚至翘掉燕皇的宴会,让许家众人继续出个不大不小的丑。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众人甚至习以为常。
于是,许晚婴顺应民心,合乎情理的跑了,此时正好来到了北坊尽头,看着屹立的城门,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出城门离开了不久,许晚婴就悻悻地返回。
中军台的确是皇朝重地,即使她本意只是拜访古祭坛,也没那么容易进得去。
中军台依古祭坛而建,将整个祭坛包裹在其中,成了皇朝私属,这让她的登坛一览成了空。
本来凭着许家嫡长的身份,她是可以被通融进去一看的。但是,那需要皇室特令,或是有皇室嫡系作陪。许晚婴一个躲避燕皇宴会的人,那里来的那玩意儿。
中军台入口,守门的军士死认规矩,讲不通。许晚婴和他扯了半天,他来来回回扯着无令不得入内的大旗和许晚婴兜圈子。
“无令不得进内,无令不得私自通报”,守门军士将条令背的掷地有声。
他没看见皇室特令、没得到上首的命令,不能向上首报告许晚婴想要拜访古祭坛;
而他不向上报告,就不能得到上首的任何命令,包括上报许晚婴欲拜访的命令……
和他说了半天,脑子都说大了半圈,好悬没上阵盘灭了他,许晚婴憋的一身火气。
她闲情野趣的从北门走出,又满脸郁闷的败兴归来,守北城门的军士认出了她身上许家的标志,彼此对视几眼,有些纳闷这个世家子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
北门一向是少有人烟的,往来的多是军伍中人。
城门连着中军台,再往北直接是凰谷平原,广阔无垠的原野,无甚稀奇。北坊居住的达官贵人们没兴趣来此处,守城门的工作是很枯燥的。
这会儿来了一位乖巧动人的世家小姑娘,众人不由提起了兴致。
等许晚婴犹自愤愤地走过来,众守门军士之中,一个看起来有了一定年纪,面色和蔼稍许的军士上前一步,试探着搭话出声:
“这是灵雎许家的贵人吧,不知发生了何事,您神色如此不好?”
他轻声问了一句,见许晚婴没有什么不耐烦之意,紧接着说道:“我等在城门处守得久了,大小事也听了看了不少嘞,若不是什么顶紧的要事儿,说不得咱们还有些搬不到台面的看法。”
许晚婴闻言看了他两眼,脑海中念头转了一圈,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问了一句:“那我想进中军台看古祭坛,你有法子么?”
说完见军士张口欲答,她出声提醒到:“我没有皇家的手书,也没有认识的皇子皇女,我也懒得为此去结实一番。你最好说的是除了这两种办法以外的。”许晚婴看着眼前的军士,理直气壮的说到。
‘我看你是在存心为难我一个小守门军士,我要有这门路还在这里看城门?早吃香喝辣和那些官老爷混作一堆了。’搭话的军士在心里腹诽,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好吧,”许晚婴了然的砸了咂嘴,“当我没说。”
她摆摆手,就要离开。守城门军士见她不像个脾气傲的,有心多说几句,也是因为这里常年见不到几个贵人,这下来了个青葱稚嫩的世家子,态度还挺和善,军士忍不住想多叨叨几句,争取留下个印象。
见许晚婴离开,他出声喊住了她离开的步伐。
“也不是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他说到,见许晚婴如愿停住脚步,向他看过来。军士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坚定地说道:“是的,如果你不怕浪费时间的话,也可以等的。”
“等什么?”许晚婴问。
军士暗自咽了口唾沫,在许晚婴清亮的眼神下有些紧张,他心里暗自将话语琢磨了两边,发现没有明显的破绽,这才说出口:“等巡守的将领,一般中军台中有来回巡守的队伍,领头的都是小将,可以在中军台统御殿占一席之地的存在。”
话说出了口,愈发顺畅,他开始还有些气虚,说着说着就语气坚定了起来:“你可以等他们巡守到中军台入门处,让他们将你的话带回到统御殿里的统领处,看在你的身份上,这也许行得通。”
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跟真的可行一样,知道他在瞎扯的其余军士彼此对望两眼,各自心中无语,不由感慨老吴为了扒上个贵人真是什么话都敢乱扯。
许晚婴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入眼里,心下了然。
但是恰逢无聊,‘许大小姐’此时应该正在发脾气不乐意见人的状态,她回了许林居也一样无事可做。反而这里,有天地造就的茫茫绿野、有心思灵通反应有趣的皇朝军士,留在此地听他们说些趣事故事,也不失为一件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