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恒和许晚霏向来淡然,此时一个悠闲地闭目打坐,一个微笑着和身边的人交谈。
至于年龄最小的许晚礼早就按奈不住,远远的跑了个没影,视长辈的要求于不顾。
许晚婴被许士林看着,倒是老实了几天,按时按点的露个面。此时她正在树上坐着,双腿一晃一晃的听众人交谈。
对面,许士林眼不错眼的盯着她看,“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他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想直接上手把她摆正,双腿按住不让动弹。
但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还是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看不惯的坐姿上移开,看向许晚婴的脸,认命的劝到:
“至少,你能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稍稍收起这幅懒散的样子。”
“也不让你屈尊下地,但是至少坐的端正,能代表许家的门面。”
许士林苦口婆心,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耐心,好言哄着。但眼前的活祖宗并没有因此而给他想要的颜面。
“第十九次了。”她头枕着右臂,靠在悬空的树枝上,双眼看着上方影影绰绰的光影,打断了许士林的话,出声说道。
声音很轻,许士林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什么?”
他问。
地下的一群子弟此时发出了一声欢呼,不知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树上的两人没有被这个打岔吸引,许晚婴觉得漫长的早课就这么坐下去有些无聊,就顺势应了许士林的交谈。
听到他的一问,轻笑一声回到:“叹气啊,你没发现吗?从这次在皇都见面以来,你在我面前已经叹了十九次气了。”
许是觉得可乐,她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退去,令她看起来很是乖巧甜美。
‘但这就是个纯正的魔头!’
这几日许士林对许晚婴有了深刻的认知。明明小时候还很可爱!
他怔然片刻,暗自苦笑一声,有些幽怨的瞥了眼许晚婴,“你还知道啊?你少给我惹点事儿,我也用不着整天盯着你不放,让咱们两人都不自在。”
许晚婴终于看了他一眼,“呦,士林哥哥怨气很大呀。”眨了眨眼,朝许士林笑道。
许士林瞪着她,眼前人不出所料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语气加重、神情严厉的反问:“敢说你自己没做错?出来前你和家主保证过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
自然是保证了此行要严格树立起许家嫡长的形象,不闯祸,不避席,与各家子弟友好交际。
两人双双回忆起,出行前几日,许晚婴被逼着在浮离岛上对着许家祭祖台许誓的场景。
许晚婴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心虚,‘咳’,她微不可闻的轻咳一下,转开了看着许士林的视线。
未等她说话,许士林一鼓作气的把憋了几天的气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不说你前脚发完誓,后脚就脱离队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独自上路!”
说到这里他格外愤怒,家主特意安排了几位出色的子弟和许晚婴一起来皇都,本意是让许晚婴和自家人多多接触,改改她嗜好独处的性子。也是为了许晚婴在皇都和众多势力的人交际,提前做个适应。
她一向不出席任何世家子之间的活动,缺少和人交际的经验,但是此次麒麟会战期间,必定避不开这些。
出发之日,众子弟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她半天,最后甚至惊动了掌刑院差点以为有人来袭。一位子弟拿出了联系家主的令盘和家主确认之后,才发现许晚婴早就独自一人出发了。
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
摇摇头,将疑问咽进肚子里,许士林缓了缓情绪,接着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就不提了。”也不是自己能管的。
“无论你是什么打算,你得记得自己是许家嫡长!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说起这个话题,许士林整个人不由认真严肃起来。
他站在和许晚婴相邻的一颗花树上,挺身玉立,身后一簇一簇的的繁花压坠着枝丫,开的浓艳。
花影斑驳,微垂的眉眼被斜后方倾泻而来的光影笼罩,他整个人陷入了暗影里,让他的声音平白显得有些飘忽,像是隔着浓雾从极远的地方飘来。
许晚婴选择性的将他接下来的话当成耳旁风。
“你的每一个作为不仅要对自己的身份负责,更要深思一下身后站着的许家。”
许晚婴闭了闭眼,光影弥漫到了她的眼前来。
许士林还在继续,“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位传话的皇朝之人是怎么看你的。不提他的态度,你自己没个正行。”他顿了顿,忍下对许晚婴满身不合礼数的挑剔,很快接着道:“他代表着燕皇的旨意而来,我们本当以礼相待,你却是坐在树上,连个简单的拱手礼都不行,这让人如何尊敬待你?”
“哎,什么啊?你别冤枉人啊,我觉得他态度没什么不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