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将身上的散碎银两全都拿出来,大约有三两左右,一股脑给了下面兄弟,自己偷偷带着两个金元宝匆匆回家去!下面四个衙役将散碎银两大略分了分,老衙役说道:“看来这次头儿是捞了一票大的,估计十两银子以上是有的了,否则不会这么大方!”孰不知,这牢头衣袖中藏了两只金元宝,一只金元宝可换得纹银五十两,两只金元宝就是一百两纹银!
牢头是监牢里的当家人,但是牢头没有品级。按照朝廷的俸禄,牢头一个月只有不到一两银子!普通百姓家一年的花费也在十两纹银上下,貌似牢头的年俸很低,仅够普通百姓人家一年花销,但实际上牢头的生活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比一般百姓好太多了。
案犯进了刑部大牢之后,除非自己的关系通天,能够在刑部和大理寺翻案。否则基本上注定了牢狱生涯。刑部大牢虽然每年都有需要处决的重大案犯,但是这样的犯人还是少数,大部分犯人还是关在大牢里,犯人家属看望的时候,肯定会给牢头一些好处,请牢头多多照顾。有的犯人家里有钱,希望自己的待遇好一些。牢头还会克扣犯人们的伙食费。一般的年景,牢头每年收入也能有个三四十两银子!
这是在刑部大牢,刑部之下的府牢和县衙大牢反而油水更大,便宜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天治朝各个县域,知县掌握所有的权力,县丞和主簿基本上就是摇头老爷,因此这三位官员被称为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但是知县的公务太多,自己根本无暇也无力处理,这就需要一名师爷协助,不要看师爷没有品级,但是就在知县身边,所以被称为四老爷。有的时候,没有品级的师爷甚至比县丞、主簿还厉害。
上边这四位老爷高高在上,但都是外地人,用不了几年就要高升或是离任。对于当地人来说,真正影响力最大的还是捕头和牢头,所以他们被称为五老爷和六老爷!
这牢头一次就得了以前两年的收成,心中十分得意,最重要的是听那乌孙国陀陀王爷的意思,事成之后另有赏赐,心中盘算着这些事,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三更时分,牢头在刑部大牢的入口处站立,一辆全身漆黑的马车准时停到面前,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笼罩在黑袍之下,马夫取出马凳放在马车前,黑袍男子踩着马凳走下马车。
牢头急忙迎上前去低声说道:“来人可是吕大人?”
黑袍男子声音嘶哑,回答道:“不错,正是老夫!你可是这天治朝刑部大牢的牢头管营?”
牢头做一个指引的动作说道:“我就是这大狱的牢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吕大人赶紧随我来吧!”说罢,就一马当先朝刑部大牢深处走去。
黑袍男子貌似对刑部大牢很有了解,随着跟在牢头身后越走越深入,他眉头渐渐紧缩起来,待见牢头转过三个弯还在朝里面走去,不由得开口问道:“管营大人,我家小王爷所犯之罪不至于是滔天大罪吧?”
牢头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至于。”
黑袍男子说道:“那为何还要朝里面走?据我所知,更里面区域关押的案犯,想要好死都难吧?”
牢头随口答道:“不错,关押在这个区域的案犯,要么腰斩,要么凌迟!”
牢头口中说的轻描淡写,但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一般人可能听说过刑部大牢的各种传言,但是对大牢里面的情形绝对不会了解,刚才这黑袍男人随口一问,明显是对刑部大牢了解甚深!想到这里,牢头心中已有决断,继续说道:“吕大人对我这大牢可是有所了解喽?怎么会如此相问?”
黑袍男人并无什么顾忌,径直回答道:“这没什么,刚刚我们经过了和字号牢房、人字号牢房和地字号牢房,再拐弯过来,就是天字号牢房了!能关押在天字号牢房的,都有翻天覆地之能,大部分也会处以这人间极刑,我家小王爷何德何能,也关押在这藏龙卧虎之地了?”
牢头噢了一声,心中知道这人对大牢之事也不是知之甚祥,借口说道:“这是我对你那小王爷的照顾罢了,把他关押在前面的话,不管是和字号,还是人字号,还是地字号,三个区域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以那什么小王爷的虚弱身体,只怕你只能给他收尸了!”
虽然牢头的话点到为止,但是黑袍男人听到此话已是心中通透,这天字号牢房,也称之为甲等房,里面大都是前朝或者是现在的朝廷要员,文人雅士多有屠龙之能,屠龙之士才配住这天字第一号,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面的什么人就能获得特赦,但凡在天字第一号牢房出去的人,无一不是受重用担要职!所以刑部大牢给这天字号牢房的案犯每人单独一间牢房,里面也甚是干净舒爽。
二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来到一间靠近里面的牢房,牢头取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牢门,二人弯腰低头进入牢房。
黑袍男子朝着石床上面朝里侧躺着的肥胖男子轻轻喊一声:“小王爷!”
肥胖男子听到此声音,浑身一震,一骨碌爬起来,看着黑袍人,激动片刻后稍稍平复后说道:“吕先生,快想办法救我出去!”
黑袍男子看着握住自己双手的陀陀,低声说道:“小王爷放心,下官想尽办法,就算是拼着一死也要救你出去!”
两人浅浅交谈几句后,黑袍男子转身走到牢头面前,低声说道:“还请管营从中斡旋,如救得小王爷出此牢门,定有重谢,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牢头很坚决的说道:“这个真是办不成啊!你这小王爷是我朝小殿下亲自下命三日后问斩的,这已经过去一日了,还有两日就要问斩,哪个敢放了他?”
黑袍男子见状,伸手取出一张银票塞到牢头手中,低声说道:“这刑部大牢在没有比你熟悉的人了,天治朝律法你肯定也是精通,万望你想想办法!”
牢头扫了一眼,是一张面值三千两见票兑银的银票!虽然知道有油水可捞,但也没到会有如此油水,牢头掩饰住心中激动,将银票叠起来纳入衣袖当中,十分为难的说道:“这个确实太难了,只是考虑到你们的情形确实有点冤枉,我就指给你们两条路吧。”
陀陀听到此话,激动的问道:“哪两条?”
牢头缓缓说道:“依照我天治朝律法,犯了死罪之人,如果自愿净身入宫侍奉,可免于一死!”
陀陀听完后说道:“那……那……什么……净身不是成太监了吗?”
牢头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太监!”
陀陀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说道:“那不行!那不行!这也太狠了。”
黑袍男子站在一旁,静静听二人对话,见陀陀只是一直说那不行,就拱拱手插嘴说道:“管营大人,不是有两条路吗?还有一条龙是什么?”
牢头先走出牢门四处看了看,见到处无人,便走回来说道:“另外一条路嘛,就是找个替死鬼!我们找个死囚犯或者是你家自己的侍卫,让他替死,给他一大笔银子就行了!”
黑袍男子和陀陀听完都是眼前一亮,黑袍男子急急说道:“这个办法实现的把握有多大?”
牢头回答道:“如果不想净身,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不管把握有多大,都得抓紧进行了,时间不等人!”
黑袍男子和陀陀耳语一阵子,站出来说道:“那就依管营大人的意思,我马上就可以去安排!只是在这之前,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牢头说道:“但说无妨!”
黑袍男子说道:“听闻天治朝对于收监案犯有收赎一说,为何不能拿赎金换人?请管营大人放宽心,就算是拿赎金赎人出来,孝敬您的些许薄金也绝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