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号为天治帝,雄才武略,威严却疲惫的天治帝此时露出慈爱神色,司记宫女此时已将麽麽怀中婴儿抱至天子近前,细细打量着眼前不哭不闹的婴儿,天治帝吩咐道:“好了,将朕这外孙儿抱下去吧,选几个有经验的奶娘好生照看。”
大殿上众人目送婴儿和宫女离开,沉寂片刻后,天治帝缓缓说道:“此次朕的大将军王护送七公主的世子有功,赏滚云龙黄马褂一件,锦缎千匹,黄金三千两!”
铁石阳站起身来,拱手粗声说道:“此事乃是末将分内之事,皇上恩赐万万不敢接受!”
天治帝也是站起身来,说道:“你不必推辞,坐下吧。”说完,又背着手在案几前来回踱步,沉吟片刻后说道:“此子既是七公主所生,也就是我皇家骨肉,赐姓朱,与我皇家一脉相承。”
听到此话,铁石阳圆眼瞬间瞪起复又恢复正常,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说道:“万岁,这孩子乃是万都督和七殿下留下的唯一骨肉,还是万岁收回赐姓的恩典,仍然让这孩子随大都督姓万!”
天治帝停住脚步,直视铁石阳,说道:“噢?铁石阳,这孩子乃是朕最爱的女儿所生,朕的女儿和你那万大都督都已经不在了,普天之下,朕才是这孩子最亲近的人!朕赐他随皇家姓氏,也是道理所在!”
铁石阳跪在地上,连磕三头上奏道:“万都督生前已没有家人亲眷,在军中效力之时,带领我们这帮武卒驰骋沙场,也算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已经不在,留下这一个孩子,也算是留下香火传承,还请万岁收回成命吧!”
天治帝哼了一声,怒声说道:“铁石阳!你好大的胆子,你眼里只有万苏河,却没有我这个皇上吗?还不给朕速速退下!”
铁石阳依然跪在地上,上身直立挺拔,仿佛没有听到天治帝命令自己退下一样,跪在当地岿然不动。
天治帝眼看铁石阳同自己叫起板来,不由得怒气上涌,抓起案几上的寿山石印玺,朝铁石阳扔过来,啪的一声砸在铁石阳身前的青玉地面上,雕刻的玲珑剔透的印玺顿时四分五裂。
铁石阳身体一颤,一个头磕在地上不再起来,口中说道:“末将有罪!末将有罪!”
分列两旁的众大臣眼见二人僵持不下,礼部侍郎任昂横跨一步,出列上奏道:“万岁,臣有本启奏。”
天治帝强压胸中怒气,说道:“讲!”
任昂奏道:“启奏万岁,七公主所生之子本就是皇家贵胄,是流淌着皇家血脉的金枝,万岁疼爱自己的女儿,进而爱惜七公主的孩子,这孩子乃是您的亲外孙,这本就是天伦之理,不需要赐姓嘉赏,而且这也不符合朝廷体制。臣建议万岁收回赐姓,改为赐名,还请万岁斟酌。”
听闻此言,铁石阳微微斜头看向身旁的任昂,脸上露出感激之情,任昂看到铁石阳的神色,只是不动声色的嘴角微微一笑,长袖遮挡之下,高高在上的天治帝却看不到二人的神色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