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婠莹答应了南翎的请求,拿到了一笔数目不菲的定银,月婠莹走出南翎的地下密室。显然这次的这件事让南翎大人受惊不小,不然怎么会这样蛰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这样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其实也另有一番光景,萧白度量着自己的步子,发现这个地下世界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而且他们只去了南翎先生那一个的房间,在那种黑暗的地方,想要掩饰藏起个把空间不是什么难事,可能月婠莹他们就从边上经过也看不到什么。
月婠莹走出地道,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南翎的地下密室,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空气闻起来并不那么浑浊,但是那种暗无天日的压抑感还是无法避免。
“这个地下密室是非常大的,可能是贯穿了整个南翎府的地下。”萧白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月婠莹。
“是啊,这么大的地方,用来应急避难是挺合适的,若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有退路,不至于被困死在地底下。”月婠莹脱口而出,南翎的谋划永远是那么周全,哪怕现在外围已经被南翎的人围得跟铁桶一般了,他还是丝毫不会掉以轻心。
但是这样的周密的防护措施,南翎难道还不放心,还要再找上月婠莹借上百里镖局的人,借上萧白这个绝顶高手,还要借上月婠莹的小脑袋。
命从来都多不了,只有一条,看样子,南翎惜命,更甚于寻常人。
月婠莹在南翎府逛了一圈,也逛了一遍南翎被行刺的书房,地上已经换上了新的地毯,血迹也被清洗过了,连窗户也重新装过了。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的简单,看的出来,南翎是个不喜奢华的人,东首还放置了一张简易的床榻。
当时南翎挨了一刀之后,肯定要么是想求救,要么是想要逃命,所以要么是奔到门口,要么是奔向床榻躲到床榻底下。
“那么那两人是怎么逃走的呢?”月婠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推开窗台。
“这里视野很开阔。”萧白突然开口打断了月婠莹的沉思。
“你从这里,到最近的地方藏起来。”月婠莹说。
萧白提身便轻巧的翻过窗台,确实,这窗台并不是很高,眼前的视野也很宽阔,从这里追出去,不可能会把人跟丢才对。要把人跟丢,除非人家早已经跑很远了。
而这两个人,明显武功足够高,明显是经验丰富的杀手,为什么,宁可跑很远去躲藏让人家追不到,而不是直接杀了南翎。
萧白的动作非常的流畅,不过十息时间,人已经躲藏起来。月婠莹走了一下神,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萧白,你在哪里?”月婠莹叫道。
“我在这里,我发现了一点东西。”萧白站起来,他藏身的地方是一个栏柱的后面,恰是一个拐角,如果不仔细看或者是天黑的话还真的很难被人发现。
月婠莹没有萧白那么好的身手,从旁边绕了一圈,走出房门沿着墙绕了一圈,越过了房间,后面的那片本应该宽阔的视野,却一下子变成了视野里的盲点。
人都有盲点,不管是武功再高都一样,在那样漆黑的夜里,更像是用双手遮住了人的眼睛,怎么能注意的到藏在黑暗的盲点中的刺客。
这一切的安排,真的是无懈可击。“天下没有他们暗杀不了的人吧。”月婠莹打了一个寒噤。在萧白的提示下,月婠莹才找到了他藏身的地方。
同时,她也看见了,那个让萧白惊讶不已的发现。
那是一把染血的匕首,一把染血豁口的匕首,没有淬毒。月婠莹还是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住托到眼前细细的看。
这里是杀手曾经藏身的地方,在这里又恰好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除了是杀手用来刺杀南翎的匕首以外,无法再提出第二种合理的解释了吧。
月婠莹仔细的包好匕首,跟萧白稍微交代了一下,就若无其事的带着这把凶器离开了南翎府。
在发生骤变而轰动不已的南山城不到一百里的安宁镇却呈现出了难得的安宁和祥和。
南山城的热闹带走了一群丧门星,小镇似乎又恢复了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安乐的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滞了。
但是今天,才安宁了不多时日的安宁镇的衙门门口,又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在交头接耳的人群中间,是一匹青驴,哦,还有一个不住拍门的女子。
“哐哐哐,哐哐哐!”拍门声越来越急促,但是衙门的大门就是关的死死的不欢迎人上门。
女子倒也不生气,就是拍门拍的声响越来越大。女子一双漂亮的凤目上挑,唇点绛红胭脂,一身茜红色的长裙衬的身形窈窕妙曼,手上一对两指宽银镯分外亮眼。
“这姑娘不是本地人,急急地来我们这衙门,难道是遇上劫匪了?”好心的乡民猜测道,“最近不是办什么劳什子武林大会吗,肯定是那些人干得好事。”
“你没看见那姑娘手上明晃晃的大银镯子吗,少说这一个镯子也有七八钱,要是遇上劫匪,还不给掳了去?”又有人接话道。
“说的也是,但是这姑娘肯定有事要上衙门申诉,不然这般拍门法不得手疼的紧?你说平常这个时候,刘大人也早就开始办公了啊?”人群中的交头接耳越来越大声,说法也越来越纷纭。
终于凤目女子似乎忍不住了,退后一步,大声的说:“刘清,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把你这门给它踹破,到时候看你还往哪里去。”语毕,抬脚就要往门上踹。
原来这女子是来找刘大人而不是来伸冤的。众人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有些男人脸上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是风流债未清啊。
“吱呀。”大门似乎是听懂了女子的威胁,施施然的开了一条缝。
“你终于出来了。”凤目女子扬起下巴得意的一笑,转眼间,脸色一变,凤目一眯,抬起脚用上十足十的力道,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向大门,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女子怎么开门了还要踹,这门后的刘大人可遭殃了!
门受了一脚,哐的弹的大开,这一脚的力道可真的不小,这一扇木门少说也有四十来斤,竟然被一脚踹的门户大开。
但是门后的人没有如凤目女子所愿被踹飞,女子眼尖看的仔细,门后的男子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如鬼魅般轻轻飘出几步开外,现在还仍旧玉树临风的站着呢。当然,女子也看清了,门后站的不是刘清。
“姑娘,有话好说,一见面就踹门,何苦来着?”颜菲一个箭步冲上来,在自己的夫君之前开口。
“刘清呢?”女子自知理亏,声音也放缓了许多。
“刘大人遣我们来迎你进去。”颜菲看着门外的人,说。
女子回头看到门口这许多人,脸色也微微一窘,顺着台阶下,牵了驴子,直接进门去。
“哐。”衙门大门又关上了,人群也随之散去,但是,相信这件事情还要被谈论好长一段时间。
“刘清呢,藏到哪里去了。”凤目女子按捺不住,一路上这个问题差不多问了四五遍。
果然和刘大人所描述的丝毫不差,颜菲抿嘴偷笑,一段不长的路程,竟然还能急成这样。
颜菲径直带女子到了刘清的书房,说:“刘大人在里面,我们就不打扰了。”
“谢谢你。”女子虽然说着感谢的话,但是人早已跑到房门前,看都不看颜菲夫妇两一眼。
颜菲拽了拽莫前的袖子,两个人快步离开,把身后那声大声的咆哮抛在耳后。
“刘清,你竟敢这样对我!”凤目女子气势十足的把房门踹开,一眼就看到坐立不安的知乡刘清,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刘清的衣领。
平日里总是笑颜对人的刘知乡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也不敢回嘴,由着女子拽着他。从衙役回报门口有女人砸门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了。他不反抗也不还嘴,原因就是,他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
“你说你要考好科举,我等你考好科举回来,听说你高中榜眼,我眼巴巴的等着你娶我,谁知道你连榜眼都不做,逃家出走了。”女子凤眼微眯,大声质问,“你被抓回家里,又说男子立业才可成家,爹娘给你捐了个知乡,小是小了点,谁知道你竟然自己偷偷跑出来,又把我丢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女子的声音哽住,浑圆的泪珠滑落香腮,“你,就是不想娶我,对不对?”
“蔻儿,我不是不想娶你。”刘清见到女子的眼泪慌张了,“只是我真的配不上你。”
“我配不上你,你有所有美好的东西,美貌,财富,还有你父母的爱护,我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儿而已,我配不上你的毫分。”刘清的神色黯然了。
被唤作蔻儿的女子松开了手,迟疑的说:“我,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的想法。”
“你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月亮,从小到大,你总是那么耀目,皎洁,完美。我奢望的一切,就只是做你身边一颗星星而已,我不敢奢望能拥有你。”刘清叹息。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太宏大的梦想,所以当所有梦幻降临的时候,他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中榜眼是,娶蔻儿更是。
蔻儿呆呆看着刘清,从小,他们就在一起,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做他的新娘是自己从小的梦想。但是其实,自己并不了解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他的温柔对待而已。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不仔细,连他的心,都没有丝毫了解过。
蔻儿忽的一笑,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刘清,如果我不再漂亮了,你会娶我吗?”
“嗯?”刘清不解。不再漂亮?
蔻儿突然将刀抵上香腮,说:“如果你在意蔻儿的美貌,蔻儿愿意为你毁去容貌,如果你觉得配不上蔻儿的家世,蔻儿愿意为你跟家人从此断绝往来。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清哥哥了。”
“不要,蔻儿!”刘清连忙制止她,“我不允许你自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