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隼怪也能懂人言,它之所以不吃白野,就是因为闻到了白野身上有许长安的味道,这才没有下口。
可白野狡猾,胆子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场昏厥了过去。
“行了,别管它。”
许长安走进家中谷仓,拿出了一大块晾好的野猪怪肉,出来丢给隼怪道:“你听着,给你是可以,但是你得自己找吃的,找不到就不要乱飞。飞多了肚子饿,又跑过来问我要,我这些吃得也得给自己留着,辛辛苦苦弄来的,又不是大风刮的。”
“咕咕。”
隼怪一口叼起,扑棱棱飞走了。
它刚走,白野麻溜地一挺身子,从地上腾了出来,夹着尾巴跑道许长安跟前。
“这隼怪……”
许长安将与这隼怪结实经过说了下,顺便说了拔魔司司命诺先生的事,好让白野自己也长个心,随后才问起石木居情况。
“大人放心,并无什么大事,倒是大人离开的时间有些长……哦对了,这段时间猴儿们拿来了酒孝敬您,我瞧着酒有些多,大人家中放不下,便擅自做主,让猴儿们取了石翁石缸来盛放,现已全部置在地窖中。”
“家中不是就些坛子吗?”许长安摇摇头,抬手道:“带我去瞧瞧吧。”
到了家中地窖,许长安不禁吓了一跳。
原本地窖空空旷旷,大有地方,眼下摆了七口石翁,五口石缸。
他不是喜欢饮酒的人,这么多真的要喝到猴年马月了。
上前打开盖子一看,用手沾了些酒液尝尝,这猴儿酒还颇为浅涩,可以喝了,但是远远没到酿制醇厚的时候。
“白野。”他唤道。
狐妖连忙跳到跟前,两爪搭作拱手状:“小妖在,大人还请吩咐。”
“我说些东西,你记下,立刻去取些过来。这些酒还不到喝的时候,这样放下去会坏掉,得封起来。不过封存起来之前,可以加些料,调和味道和酒性,让以后喝得更妙些。”接着许长安就说了一系列东西。
这些东西有些眼下难以弄到。
不过更多的,都能在山里找到。
如此,动员上千猴儿,也只花费了两天就弄得齐全了。
许长安亲手和泥,把这些酒给封存。
这些天除了要忙活这些外,读书自然没有放下,不过已经开春,雪已经停了,开始冰消雪融,天有太阳,却也更冷。
像许长安住的这地方,乃是镇内最偏僻的角落,遍是荒野,太阳一照,没有遮挡物,雪化得特别快。
四五天太阳这么一晒,雪被下草野就露了出来,眼下这架势,再过十天半个月,便可尝试开垦,于是有些事许长安自然得忙活起来,他拎着酒与腌制的雉鸡兔肉,还有些山货菌菇,去登一登苏家大门。
“许相公!许相公好!”
“许相公早啊!”
“鸿口妙才许相公,有礼啦!”
路过街坊,不少男女老少向许长安热切打招呼,这些人是谁,许长安都不认识,平时看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现在个个拱着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熟人朋友。
“许相公可是在我这茶铺吃过早茶的!”就连许长安自己都不记得是不是有这件事了,某个老板还厚着脸皮自豪这么说。
这就是典型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野有人知。
相公之名,就等若后世的“老板”“首长”这种称呼,虽说是寻常称呼,可也不是谁都能这么叫的,必须是有功名在身之人,而童生就是一切功名的基础。
一般童生自当不起这称呼。
可许长安眼下,抬槛宴怼秀才,让不夜斋魁首御伏安递送香帕认弟弟,一些列骚操作使得钱师爷大呼“鸿口妙才”之名,然后这个雅号如今已传遍郡县。
接下来,先前作了一片两片三四片的《咏雪诗》,还有紧接着的《咏梅诗》也被人扒出,到处传颂。
人人都说,许长安许公子,日后一定是功成名就,官至人臣之极,封侯拜相,那当举人也是迟早的事,提前叫一声“许相公”也不算僭越。
也就当了举人,才堪得起相公之称。
一路走来,满大街的人,十个有四五个都要和许长安打招呼,如此热闹,都让喜静的许长安受不了。
甚至想打人。
终于,好不容易到了苏府跟前……
“许公子来啦!快支会老爷!”
才刚到,苏府仆从眼睛尖锐,立马勤勤快快跑过去,等到许长安到的时候,管家刚跑到门口,拱手作揖:“公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都是自家人……”
话虽如此,东西还是拿了过去。
“老爷说了,得留您吃饭,不管什么事先饮过家宴再说。”管家说道。
许长安见没法推脱,便笑着应了,然后道:“就用这些酒吧,这些肉也是我自个儿弄的,还有些山货……”
“君子远庖厨!”管家肃然道:“老爷最近已让我为您准备几个机灵的仆从,好让您安心读书,如果苏府没有,就带您去勾栏里挑几个奴仆……”
“不必了不必了。”许长安连忙拒绝,自己那地方眼下挺好的,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有普通人去,要不然整天猴子来狐狸去,隔三差五那隼怪还会下来蹦跶,一般人心脏就算受得了,也会先经历吓尿这环节。
再说,他习惯动手。
自己动手,自给自足,这就是生活乐趣所在,什么叫君子远庖厨,屁话,活着要没那么点乐趣,那还叫活着吗?
好说歹说,严词拒绝。
苏府整个上下,因为他来,都好像洋溢着与寻常不同的喜庆气氛,许长安就不明白,自己考的童生,自己的事,怎么搞得好像是他们个个高中了似的。
许长安很快就见了苏员外。
别的不说,上前先给苏员外把把脉。
“嗯,员外这身子骨十分健朗,上次受的亏损已经全部补回来了,不错不错。”这么一说也就免了寒暄。
好茶立马就上了过来。
“这茶如何?”许长安喝了两口,还没说话,苏员外便捋须说道。
还别说,这茶倒让许长安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