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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一)

小和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巳时了。这没了刘妈妈每天早上催着她起床,她还有点不习惯,不过以后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小和子在吃早膳的时候,发现院里只有芸朴,“芸朴姐姐,芸梧和芸桢呢?怎么不见他们的身影。刘妈妈不在,她们也开始偷懒了吗?”

“姑娘,您昨晚和芸桢喝酒,她喝的有点多,今天早上我叫她的时候,她说头疼厉害,我也就没再叫,但是她的活,我都干完了。”

“哦,是这样的啊,那你等会去给芸桢姐姐送些蜂蜜水,然后让她休息一天吧。芸梧姐姐呢?”

“芸梧刚被看门的吉安叫了去,说外面有人要见芸梧姑娘。”

“有人叫,可是芸梧姐姐家里的亲人?”

“芸梧家里没有人了,她的父母死的早,她的姨娘将年幼的芸梧卖给冯府了。”

芸朴说着看见芸梧走进了院里,“姑娘,芸梧来了。芸梧,姑娘在找你。”

“姑娘,刚才我见你在睡觉,所以吉安叫我,我就没有跟你打招呼。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遇见田管家,说着要检查每个院里的事务,姑娘,你还让芸桢起来吧,不然被田管家发现,她今年一整年的俸钱都没了。”

“芸朴姐姐,那你去看一下芸桢。”

芸梧见芸朴出来了,又说,“姑娘,刚才是和来酒肆的禹谭来找我,她让我告诉姑娘事情都办好了,姑娘不用担心。还有他们的少主要他告诉你,要按时吃饭,好好睡觉。然后就没了。”

“哦,我知道了。对了,芸梧姐姐,这个禹谭不就是昨天威胁你的那个人吗?你俩见面的时候有没有打起来。”小和子突然好奇地问。

“姑娘,你这是哪里的话。”

“芸梧姐姐,你一定要找个机会,和禹谭比试一番,看看他厉害不厉害。”

“姑娘,这个?”

“芸梧姐姐,算我求你了。我是在想师父身边的人有多厉害,如果一个酒肆做饭的店小二,都。”小和子停下来,看了一眼芸梧。

“姑娘,都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芸梧有点疑惑小和子一直盯着她看。

“就是都打过你了,那我的师父就很厉害了。你说是吧,芸梧姐姐。”

“姑娘,下次你等着瞧,能打过我芸梧的人还在娘肚子里呢?”芸梧不服气的说。

“是,是。所以,芸梧姐姐你这两天一定要勤加练习,过俩天我俩去和来酒肆找禹谭比试,你说怎么样?我觉得非常好!”

“去就去,我害怕他不成。”芸梧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去看一下芸桢他们俩,如果真的田管家来检查在咋们落梅院的事务,虽出了什么纰漏那是我的错,可挨打挨罚的是你们。”

“姑娘,你不用担心,每次田管家做这种事情,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若不是有少夫人看着,我看他连这个形式都懒得走。”芸梧叫田管家的时候,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小和子看着芸梧的表情笑了,“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也免不了我们做的不好,被人家给找出来什么错处来。”

“姑娘说得也对,田管家有时候特别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我马上下去找她俩。”

(二)

小和子感觉这俩天终于可以安静下来,虽然酷热的天,有时很难受,但她觉得自己心里平静下来的时候,不觉得像以前那样难熬了。她这几天尽量不去想与徐牧有关的一切事情,感觉那个就是个无底洞,只要她一想,便将把她吞噬了。

小和子倚着窗户,看芸梧在练剑。芸梧自从说要她和禹谭比试,她每天练武功的时辰变长了,小和子担心她在这大热天,中暑。“芸梧姐姐,练的真不错不错。我们今天就去找禹谭吧。”

“走吧,本姑娘等的就是这一天。”芸梧拿起剑鞘,自信地说。

“芸梧姐姐,你拿着剑,我俩今天连冯家的大门都出不了啊!你比试的时候可以不用自己的剑吗?”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姑娘,我可以不用自己的剑的。”

“厉害。”小和子将屋内的芸朴和芸桢喊了出来。“两位姐姐,你俩有没有想买的,你们告诉我,我和芸梧去给你们买。”

“姑娘,你是要请我们买吗?”芸桢问小和子。

“当然了,不会让你们自掏腰包的。你们就放心,想要买什么,赶紧说出来,不然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仅限今天这一次。”

芸桢见小和子这么说,便长长的说了一大堆。相比而言芸朴就说得很少。

“芸桢姐姐,你还真狮子大开口啊!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给你办到。”

小和子和芸梧出了落梅院一段路,就听见芸朴在后面喊。她俩停下来,向芸朴走去。“怎么了,芸朴姐姐,你还有买其他的吗?”

“不是,姑娘。你忘了上次少夫人告诫你的,出门要跟少夫人说一声的。”芸朴气喘吁吁地说。

小和子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芸梧看来我俩还得去找一趟嫂子。”

小和子去周氏的院子里,对周氏软磨硬泡,周氏便同意了,但她也提了条件,只能玩两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不回来,此后一个月都不准出去。小和子心想两个时辰也够了。便答应周氏的要求。

出了冯府,小和子挽住芸梧,“芸梧,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啊!”

“姑娘,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嗯,我相信你。你记得芸桢和芸朴要买的东西吧,我们先买东西,然后再去和来酒肆找禹谭。”

她俩先去了西市一家服饰店给芸桢买衣裳,小和子在认真地挑选着衣裳,突然芸梧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姑娘,我刚才看见徐将军了。”

小和子赶紧用衣裳挡住了自己,“那他看见我们了吗?你先去悄悄地看一下,他走了没,我先在这里躲一躲。”

“姑娘,你为什么要躲啊?徐将军可是你以后的夫君,莫非姑娘害羞了。我看姑娘每次见徐将军,都想老鼠见了猫似的。”

“芸梧姐姐,就你话多的很,你快去看,他走远了没。”小和子蹲下来,继续用衣服挡着。

芸梧笑着看着小和子,随便望了一眼窗外,“姑娘,他走了,你先起来吧,等会这店里的人笑话了你的。”

小和子一听人已经走了,站起来,把衣服放下,“出个门都能碰上。”

(三)

小和子在服饰店呆了一会才出去的,其实她是为了避免与徐牧碰见。自从冯明熠要说把她嫁给徐牧,她就觉得再见他会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见面怎么打招呼,打完招呼又要说些什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避着他。

芸梧见小和子出来店门后,躲在她后面走,“姑娘,这样躲在我身后,让街上的这些人胡想不成,以为你是小偷呢?还有姑娘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也是,我就不信我今天还真的会碰上他,碰上打个招呼不就完事了吗。走,去看看其他的东西。”小和子挽着芸梧。

“姑娘,你这样想就对了,遇见就遇见了吧,我们去前面的药材铺,买芸朴要的当归和茯苓吧。”

俩个人一踏进药材店,小和子就看见徐牧在里面,转身要走的时候,芸梧拉住了她,“芸梧姐姐,你搞什么啊,趁他没看见的时候,赶紧走啊。”小和子说得时候快要哭了,芸梧力气挺大,她拽不动,只能央求着她。

“姑娘,既然遇上了,就去打个招呼呗。”她拉着小和子往前走,“先生,这里有没有当归啊?哟,这不是徐将军,您也在这里。姑娘,你俩也太有缘了吧,买了药都能碰上。”

小和子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牧哥哥,你是来买药的吗?”

“嗯,是。和儿是哪里生病了吗?”

“啊,没有没有,是我帮芸朴姐姐买的。”

“姑娘,徐将军你们现在这里聊,我去抓药。”

“哎,芸梧。”小和子见芸梧离开后,真的想哭了,她现在想,她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样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徐牧,发现他也在看她。小和子此刻真的很慌张,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她又抬头看了他,小和子心里想,徐牧在这样看下去,她真的会奔溃。“牧哥哥,你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小和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看。”

“姑娘,我好了。”芸梧见小和子红透了的脸,觉得自己再不过去,小和子就撑不下去了。

小和子见芸梧来,仿佛见了救星似的,立马挽住芸梧,“牧哥哥,你买好药了吗?”

“还差一味药,要去城外农户家里买。和儿,等会还要事情吗?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城外看看。”

小和子这时不知道要回答有还是没有。她转身问芸梧,“芸梧姐姐,还有其他要买的吗?”她其实希望通过芸梧,来拒绝徐牧的,就向芸梧使了个眼色。

芸梧其实知道小和子的意思,但是她这个人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姑娘,该买的我们已经买的差不多了。”

小和子听到芸梧这么说,脑袋快要炸了,恨不得把芸梧丢出门外去。

“那和儿想去吗?”徐牧轻声询问道。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嫂子只让我在外面玩两个时辰的,”小和子看了一眼徐牧。

“姑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等会回府的时候,去跟少夫人说一声,我想,少夫人不会怨你跟徐将军出去的。”

听到这句话,小和子的心在滴血,怎么出门会带芸梧来,这时候再拒绝徐牧,就显得她很矫情了,小和子笑嘻嘻地看着芸梧,“好,我看可以。”

“芸梧姑娘,麻烦你了。”徐牧朝着芸梧说着。

“徐将军,不麻烦。”小和子见芸梧说的时候都笑着花了。

(四)

小和子看着芸梧离开的背影,心里都想哭了。

“和儿,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走着去。”徐牧其实也有看到小和子一步三回头,只能心里笑着这个可爱的姑娘,表面上还要装作他不知情的样子。

“好,走吧。”见芸梧已经走远了,小和子只能跟着徐牧。

“和儿,昨天父亲还未进宫觐见太后之前,和亲公主就定了人选,是梁尚书家的怡樱,不是你。听其他人说,是怡樱自己请愿去延济和亲的。皇上一高兴便大力封赏梁尚书一家,并且封怡樱为和硕公主,下月初六由庄亲王护送至宁朝与延济的边境。”

“这个怡樱姑娘真勇敢。”小和子突然感觉是自己的私心害了怡樱姑娘的一生,她要离开疼爱自己父母,离开生活的故土,到异乡去,这辈子再也回不到京城。

“嗯,作为和亲公主虽然对于一个深处闺阁的女子来说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可是如果她能一己之力为两国带来和平,为两国的子民带来安宁,会流芳百年,记入史册的。”

小和子觉得她和怡樱都是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的人,如果这次的和亲公主点名指定她,那么她只能去,她不能去反抗。

徐牧感觉到了小和子明显情绪不对了,“所以,父亲昨天进宫之后,太后便我们赐了婚,在白露的时候大礼。”

“白露,秋收之喜,大婚之喜,双喜临门,太后选得好。”小和子还没有在那个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以为是别人结婚。

“和儿也觉得不错嗯?”徐牧笑着看着小和子。

小和子见徐牧这么问,把他刚才的那句话有好好回忆了一遍,“所以,你刚才说得是我要在白露的时候嫁给牧哥哥?”小和子一副吃惊的样子。

“嗯,看来和儿是不想嫁我为妻,和儿觉得我哪里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你那里都好,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和儿是什么意思?”徐牧继续追问。

“就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既然我在徐伯伯面前答应了,我就会信守承诺的。我只是没想到大婚的时间会这么赶。”

“哦,我明白了。和儿,你看前面那几家农户就是。”徐牧手指着远处了。

小和子跟着徐牧,从农户那里采买了所需的药材。便回城了,路上小和子跟徐牧说了自己在凉州的时候,跟哥哥梅清采药的一些趣事,

徐牧将小和子送回了冯府,小和子正要离开的时候,徐牧抓住小和子,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说完之后,他便松开小和子,“和儿,进去吧,我走了。”

小和子看着徐牧离开的背影,耳边萦绕着那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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