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老:“这么说他从那晚九宫舍从开始封闭到第二天开启之间都不在九宫舍里,静海和静天与宋长老在一起,现在只剩下凌云师侄了,凌云师侄,那晚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这边凌云还没说话,刚接触嫌疑的孟言说了句:“不是还有三位师兄也能习得这杀人掌法吗。”
于长老对比也没见怪,直接回答了他:“你们六舍不是说没有外人留在六舍吗,他们三个都没进过六舍怎么杀人,只有凌云才能凭借密匙无声无息地进入各舍,总不能是他们三个偷了凌云的密匙进入六舍杀人吧?”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孟言突然开口说到:“密匙不是他们偷的,是我偷的。”
叶子笑相信不管孟言做什么肯定不会瞒着自己,这时听他说自己偷了密匙根本不信,不顾失礼大声说到:“孟言,你在胡说什么?”
他不是不相信孟言会偷密匙杀人,而是不信孟言敢在做了这些后不告诉自己,不说做之后孟言敢瞒着自己,就是要做之前孟言也不敢不给自己打个招呼。可他也没想到孟言竟然会敢在此承认自己偷密匙,没有自己允许他敢私自做主行事。
叶子笑发现事情有些超出控制,甚至在想孟言是不是有可能叛变,可这时孟言又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于长老哦了一声表示惊讶,问道:“你怎么偷的密匙,用它做了什么给我仔细说来。”
接下来就是孟言的自述了。
我们六舍都是招新最后一天进来的,当时我和叶子笑叶师兄来的时候赵师弟已经先到了,当时我给他打招呼他还不理我,是叶师兄发现他好像对着入门手札发愁,就主动提出帮他解读,当时赵师弟有点不太信任我们,可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接受了我们的帮助,对我们也有所回应了。
就在我们聊着时候,那个言文顺也从房间出来了,我好心过去跟他打招呼,他确捂着鼻子对我挥了挥手让我离远些,我就和他争吵了起来。当时我还想自己是不是很讨人厌,怎么打招呼的每个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这时一舍的诸位同门来了,叶师兄就让我去开门,他把言文顺劝回了房间,而赵师弟那时也回房间了。
一舍来了之后提出想拜访六舍其他人,叶师兄就让我去请赵师弟和那言文顺,我知道叶师兄想让我趁机化了和那言文顺的一点小恩怨。我想反正也是见小事就让他过去吧,可没想到我去了之后又受到他的第二次侮辱,不光侮辱我,他还说要我们六舍每个人都要拜他为尊,如果他只是心高气傲看不起我,弟子也不会跟他多计较,可他竟然敢侮辱叶师兄,弟子不能容忍,当时气不过就要出手教训他,可没想到他当时既不抵挡也不闪躲,结果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掌,就把他给打死了。弟子当时心里很慌,就告诉叶师兄和一舍同门师兄那言文顺不愿来见各位。一舍的诸位师兄正好见过赵师弟以后要走了,没有坚持非要见言文顺,弟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就算蒙混过关了,可没想到掌门和诸位长老法眼如炬,还是被你们看穿了。
宋谦心想:“看穿个屁,你的嫌疑马上就被解除了,自己跳出来干嘛呢?”看着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凌云那嫌疑值越来越高,正想跟着下剂猛药的时候,这孟言直接自爆快把宋谦给气死了。
于长老确实说到:“知道老夫法眼就该从实招来,再敢胡言乱语,老夫直接废了你那南疆也没道理找老夫要说法。”
孟言说到:“弟子所言句句属实。”
于长老说到:“那好,既然你想认罪那为何一开始死不承认。”
孟言:“弟子一开始心存侥幸,后来发现法网恢恢不敢再隐瞒了。”
于长老:“好,凌云!”
凌云一愣,不过还是上前答到:“弟子在。”
于长老:“我且问你,掌门前段时间视察九宫舍可是你通知的九宫舍弟子。”
凌云:“正是弟子。”心里却是更迷糊了,怎么扯到这件事了。
于长老:“如何通知的?”
凌云:“先是借用一舍的传音法器通知,后来怕有人不在舍内,又亲自去各舍通知到个人了。”
于长老:“六舍也亲自去通知到个人了?”
凌云:“是的。”
于长老:“没有遗漏谁吗?”
凌云:“没有。”
于长老冷笑一声:“那你怕是见鬼了吧。”
凌云一直处于被问的状态,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其他人倒是都明白了于长老的意思。按照孟言所说,那个时候言文顺已经死了,凌云又怎么可能会把“掌门视察”的事通知到言文顺呢?
不过只是愣了一下的凌云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然后也没有接于长老的话茬,反而转过头对孟言说到:“孟师弟,都什么时候了,你就说实话吧,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说出来,宗门会帮助你的。”
孟言:“师兄何意,孟言不懂?”
凌云:“你说那日你中午就把人给杀了,那我傍晚在六舍见到的是谁?”
孟言:“傍晚的时候六舍没有外人,师兄见到的自然就是六舍的人了。”
凌云:“可一个在你口中死去的六舍之人却被我活生生的见到了。”
孟言:“师兄是说你在傍晚见到了活着的言文顺?”
凌云:“是啊,所以我不明白孟师弟为什么要撒谎说人已经被你杀了。”
孟言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无言以对时,他竟抬起头用一种迷惑的语气说到:“叶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就说实话吧,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说出来,宗门会帮助你的。”
众人听到孟言这针锋相对的话都是一阵无语。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两人都在指责对方撒谎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肯定还以为是都在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孟言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凌云却极力证明孟言没有杀人。
三舍的领头人物于道贤对身边的人说到:“看到没有,这就是兄弟情义,有难同当。”
旁边的人说:“是啊是啊,于师兄要是哪天也被人指控杀人了,兄弟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道贤满意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刚想称赞一下这个懂事的师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反应过来后在那人脑袋上随手拍了一下,低声骂道:“你师兄我怎么可能乱杀人,要杀也只会杀那些大奸巨恶和勾结妖魔的叛徒。”
那人捂着脑袋问道:“师兄,杀那些妖魔鬼怪不算杀生吗?”
于道贤没好气地回道:“你怎么那么笨,咱们刚才说的是杀人,那些个东西不算是人。”
那人又说:“师兄,我看他们连东西都算不上,就不是个东西。”
于道贤:“你总算聪明了一次,说对了一次。”
这些弟子从小受师长影响颇深,对妖魔两方生灵深恶痛绝,早就当作了一种不共存的存在。有时甚至把“辱骂妖魔两方”当作一种攀比的玩笑。
且不管底下弟子如何讨论,审判还是要继续下去。看着言辞凿凿自泼脏水的两位,连于长老这位经常审理案犯的行家里手也有些为难了,毕竟有些手段是不能用在这两位身上的。
不过他的为难也只是暂时的,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进行下去的时候,掌门青阳真人已经开口了。
“既然人犯已认罪,那就压下去吧。”
叶子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孟言就怎么被带走,连忙出声阻止道:“掌门,事情没查清楚,就这么把人带走难以令众弟子心服啊!”
一向讲究重证据实的于长老我不想这么草草了结,对掌门道:“掌门,凌云师侄与孟言的证词相背,这么结案确实会让新弟子对宗门失望,对宗门名誉也是有损的。”
执法长老的态度还是不好忽视的,青阳真人站起身道:“凌云傍晚见到的‘言文顺’已经不是原来的‘言文顺’了,所以他们二人都没有撒谎,孟言确实失手杀人。”
叶子笑追问道:“人不是原来的人了是什么意思,弟子不懂,请掌门解惑。”
青阳真人没有理会他,把目光深深地盯向于长老。
同样疑惑的于长老正望着掌门等他解惑呢,发现掌门忘向自己更是一愣,不过一愣之后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青阳真人从于长老的目光中已经知道他懂了自己的意思,开口说到:“孟言失手杀人暂且收押,待死者家属到后交其发落,凌云监管九宫舍失察以致酿成此事,放逐青州寻阳,三年不得回宗门。于长老,剩下的交给你了。”说完竟直接转身走了,留下一帮人大眼瞪小眼。
众弟子反应过来之后,接着就是一片哗然讨论之声。
“掌门说的言文顺不是言文顺是什么意思啊?”
“掌门最后的话是不是就算宣判了呀,那是不是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呀?”
“掌门连凌云师兄一起惩罚是不是怕大家觉得他偏袒凌云师兄故意做的?”
于长老躬身领命之后,朝着乱哄哄的众人抬手往下虚按着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同时嘴里大声喊到:“安静!安静!”
于长老的威名众弟子入门之前都听说了,甚至对他的恐惧某些方面甚于掌门。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和声音都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诸位,对于刚才掌门已经判决,我知道大家还有些存疑,但老夫在这保证这份判决绝对是据实的。”
这时下面有人说到:“对于掌门和于长老,我等自是信服的,只是刚才掌门最后说的我等不太明白啊?”
于长老:“简单来说,就是你们的凌云师兄在傍晚的时候中了别人的咒术被迷惑了。好了,都各自散了吧,不久就要考核了,快去准备吧!”
随着众人慢慢地散去,最后这里又只剩下了一舍和六舍的人,就像刚到的时候一样。
朱正轩走到叶子笑身边,开口说到:“叶师兄,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过失望,我们再商量商量,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叶子笑苦笑道:“多谢朱师兄劝慰。”
这边正寒暄着,一名弟子跑来对叶子笑说着:“叶师弟,掌门召见。”
朱正轩在旁边问道:“掌门找叶师兄是有什么事啊?”
这位弟子也认识朱正轩,知道他爹和掌门的关系,也就客气回了句:“我只是奉命传话,什么事情掌门没有交代。”心里确实不屑道:“敢打听掌门的事,也不过就是仗着家世而已。”
叶子笑:“可能还和孟言师弟有关吧,掌门召见不敢久滞,各位先请回吧,赵师弟,你和一舍的同门一起先回去吧。”
待叶子笑和那名弟子走后,朱正轩主动对赵清寒说道:“赵师弟,一舍还有一处空房,要不你就先在这边吧,这样离清影也近一些。”
赵清寒直接回道:“不用了,我就在六舍等着师兄回来。”说完直接走了,甚至都没给赵清影说句话。
赵清影看着哥哥的背影,暗暗有些担忧哥哥再回到从前那个深沉忧郁的样子。
待众人回到一舍时,知道这次公审全是真的把事情盖棺定论了,本来事情只要没结果就还有转机,没想到一次公审直接把孟言杀人给定死了,这搞得本意是要帮忙的一舍甚是尴尬。
不管怎样,一舍众人和叶子笑的交情还没到要为其大闹宗门的地步。朱正轩是个君子,不想自己身边有不白之冤,赵清影是为了自己的哥哥,至于其他人都是看这两人的面子,事已至此,他们也不会多做什么了。(毕竟已经帮了倒忙)
一些事情在刚发生时不管产生多么大的震撼与影响,掀起多大的波澜,只要事不关己,给予足够的时间,总能慢慢平息下来。
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今天就要进行考核,这些弟子心里都多少有些紧张,毕竟都到这一步了,没人愿意离开。这次考核的场地就是三个月前公审的地方,朱正轩一行到的时候,发现原来位于九宫舍和清霄宗之间的场地凭空多了座场台,场台四周还顺带着一些观众席,观众席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些九宫舍的弟子,朱正轩大概看了眼,大家基本上还是按九宫舍的排序挨着的,毕竟邻居亲近一些坐在一块有话说嘛。
观众席很大,就是让九宫舍弟子全来也能坐满,朱正轩领着一舍随便找了个空旷处坐了下来。
一舍刚落脚,叶流风就像个土包子一样四处打量,还拉着朱正轩问道:“这什么时候建成的场台,我这老家已经号称基建狂魔了也没这么快啊,咱宗门还包工程啊?”
朱正轩知道叶流风虽然聪明,但总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反而陌生,出声解释道:“那场地不是刚建的,那是来自鲁班门的一件法宝,哦,鲁班门是八大阀门里的一门,他们对法宝法器创作上的天赋实在让人羡慕,现在修真界各势力虽然都有自己的法器研究机构,但不管从创作还是生产上都远远比不了鲁班门,这么说吧,现在修真界所有修士最少五成是用的鲁班门的兵器或是法器。”
叶流风惊讶道:“那这鲁班门应该很有钱吧,不管他了,那你说这场台是件法宝,那它直接落在地方会不会晃动,地基没打稳不稳啊?”
朱正轩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了想说道:“叶兄,这些宗门都会考虑的,你有空看看一本叫‘修真指南’的书,里面有很多常识性的东西,嗯,多看看,多看看。”
叶流风好像知道自己的无知让人无语了,干笑了声指着场台另一边道:“你看那边的座位比我们这边高,我知道那是掌门和长老们的位置对不对。”现在赶紧给自己的无知形象做修饰,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一舍众人随着叶流风的话向场上看去。裁判都是上次的于长老,不过评审之人除了上次的掌门和宋谦,又来了些其他的长老,只是新进弟子们都不认识。
只见于长老慢慢走向中央,对着九宫舍这边的新进弟子说道:“这次考核由老夫主持,抽签决定两两对比,赢者晋级,败者待定。决出前三名给予奖励,后五名淘汰出门,现在各舍挨着上来抽签吧!”
一舍领过号码牌之后,发现白景闲竟然和赵清寒对上了,也就是他们两个在第一轮必有一个会被淘汰。第一天结束后,一舍成功晋级的竟然有四个,朱正轩、蒲月华、叶流风和赵清影。雪笑非和陶巧儿确实是技不如人败的,白景闲对赵清影那一局明显是放水了。这一半的胜率只能全是平平常常。但是有一舍竟是全员晋级,那就是一舍旁边的六舍,没办法一共才俩人。最后统计以后,四舍晋级七人,九舍晋级五人,二舍晋级六人,三舍晋级五人,五舍晋级五人,七舍晋级四人,八舍晋级五人,一舍晋级四人,六舍晋级二人。
接下来三天,这些晋级的人不用再比赛了,因为这三天是给那些失败者留的,要决出最后五名淘汰出门。
第二天从失败者的四十三人中重新开始抽签,因为是单数,终有一人要落空,不过这可是严重的淘汰比赛,只要赢一场就可以免除淘汰,没人愿意轮空,可惜总有那么一个倒霉怪,可惜正好是雪笑非,他眼睁睁地看着白景闲和陶巧儿击败对手成功免除淘汰出门却只能羡慕嫉妒,一脸幽怨看着朱正轩等人在替他们庆祝。
第三天一共二十二人失败者继续争夺保留名额,雪笑非竟然又败给了对手,被白景闲嘲笑了好久。
第四天一共十一为淘汰者,又需要有人轮空,而这次抽中轮空的……又是雪笑非,即使一腔悲愤,在于长老裁判的场地他还不敢咆哮,只是在心里暗骂黑幕。不过后来可能是连宗门都觉得他可怜,准予他直接保留,最后五名在剩下的十人对比中产生。
这种忽上忽下,否极泰来的感觉快把这位折腾傻了,不过总算保留了名额免逐淘汰。
比赛很快就结束,失败的五人就是要淘汰出门的最后五名,这种赛制并不是绝对公平的,留下来的人当中或许还有不如他们的人,可连续四次的失败实在是让他们没脸去质疑什么。至于雪笑非嘛,如果是在赛前或许他们还可对其直接晋级提出异议,现在再来掰扯,早干嘛去了?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舍能在舍间比赛中折桂夺魁来保全自己了。